这间小食肆他也很喜欢,永远都是一股甜甜的香气。 熬赤豆糊的时候是一种浓郁的甜香,赤豆熬得沙沙绵绵,小圆子又是软软糯糯的; 煮糖芋艿的时候又是一种温润的甜香,跟赤豆糊的红棕稠密不同,糖芋艿的在藕粉和碱的作用下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红来,小而圆润的糖芋艿就那么躺在微黏的糖水里,撒一撮糖桂花,舀起一个糖芋艿嘬滑入口,与赤豆小圆子一样都是甜糯的口感,却是各有不同。 这两样甜食在秋冬时最讨人喜欢,到了春日里也有吃,只是少些。 满南苏湿漉漉的春天叫小泥怪不是太喜欢,他虽然不介意身上长草长花,但在春天花草长得太快了,昨个才拔过,今儿有长出细绒绒小苗来,揪都揪不完。 下了几日的雨,小泥怪躲水不出门,或是看看佛经,或是趴在书房的花盆里看着徐广玉教乔金粟画画。 雨歇了,他又偷偷想去看炎霄,只是炎霄不在家,跟着阿鱽去城外军营里玩了。 小泥怪还不知道,将自己变成一团绿灰色,贴在潮湿石墙上朝小食肆去了,任谁也不会发现他。 这巷子里有一种闷湿的草味,很青涩,小泥怪捏着鼻子跑出来,朝小食肆走去。 真好,食肆门口的小炉上散发着干燥的焦甜香气,小泥怪如获救赎。 门口的竹椅上歇着的不是释月,而是方稷玄。 小泥怪其实有点怕方稷玄,他依稀能懂方稷玄是炎霄的保护者。 小泥怪犹豫了一下,顺着那股越发焦香的气味爬上了竹椅的搁脚,又顺着搁脚爬上了竹椅的把手。 忽然,二楼窗户一开,小泥怪听得一个慵懒的嗓音含笑说道:“方将军,我的梅花糕是不是焦了?” 春光醺然,方稷玄一时沉醉,竟是忘了看火。 他忙起身看火,一个势头把小泥怪震翻在地,屁股差点裂了。 小泥怪捧着屁股站起来,殷勤备至地帮方稷玄捅炉灰。 正此时有食客闻香而至,小泥怪顿时僵住不敢动弹。 “这一炉可是有些焦。”方稷玄说。 “没事,我就爱吃焦香些的。”阿达一挥手。 食客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 梅花糕有个模子,烤出来上大下小,是个锥形,做的时候先灌一层面粉糊做底,再灌豆沙,粉糊封顶后撒红糖芝麻小元宵,青红果松子仁。 糕杆一勾就是一个,阿达吃了两个焦的,又等着买两个不那么焦的给张铜麦吃。 他坐在柳树下歇脚,等释月来做第二炉。 众人说说笑笑的,可苦了小泥怪,动弹不得。 “我就说释娘子讲究,专门还弄一个搁火钳的摆件。” 阿达说着还把小泥怪给捏了起来,好奇地抚弄他头顶的小花小草。 “嘿!这真是有趣得紧!改明捏几个泥人,在头顶埋草籽,每日浇浇水就长出来了,一定好玩好卖的!” 很多年后,这种头顶埋草籽的泥人娃娃的确成为满南苏的特色之一,精致些的摆在杂货铺子里,朴拙些的就摆在摊头上,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虽说有各种花样的,但卖得最好的,还是最初的那种小光头。 释月见那小泥怪黑脸了,忍不住笑道:“天下银子都叫你们这家子给挣完了。” 小泥怪僵了半个时辰客才稀了,这时候天上落下一只梅花糕来,他赶紧捧住,望向已经拎着小炉子进屋去的释月和方稷玄。 梅花糕又漂亮又好吃,糯糯焦焦,香香甜甜的。 小泥怪心情大好,可原本笑嘻嘻走回来的炎霄见他吃自家东西还吃得挺美,一下就瞪大了眼,朝他冲过来。 ‘糟糕!快跑啊!’ 两个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