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磨着杀人刀,瞧上去也依旧是君子端方。◎ 果然同前世一般, 她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他们谋划的全局并不会露于她眼前。 衔池捏着那份东西,换了个问题:“最晚什么时候?” “越早越好。”说到这儿, 那人又多嘱咐了两句:“不过世子说这东西真正发挥作用,还得等上两个月。在此期间,姑娘费心些, 别叫太子发觉。” “那为何不在两个月后再放进书房?” “太子书房常年燃着龙涎香, 它在里头待得够久,便会沾上一丝龙涎香的气味, 且同直接熏烤上的不同。而这龙涎香, 只有圣人和太子能用,细节足够, 才能取信于人。” 衔池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转身将东西藏好,又自被褥最底下翻出两封早就备好的书信来,“麻烦了。” 那人接过去, 两封信, 分别题了宋弄影和池清萱的名字。 衔池塞给她一包金瓜子,点了点池清萱那封,小声道:“平日里我只会给阿娘写信,所以给我阿姊的这封,直接交到她手里就好,世子不会问起。” 衔池语毕,殷切看着她, 眼神清澈, 期待和不安都写在了明面儿上——直到手里的金瓜子被收下, 她才高高兴兴对她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谢。 那人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愚蠢至极。 这样的人竟能在东宫活这么久,可见太子真是宅心仁厚。 那人走得急,是以并未发现,在自己踏出去的那一刻,背后那道雀跃目光倏而沉静下来,显出常人难及的通透。 衔池转身将被褥整理好。 她知道上回没见成,这几日沈澈一定会派人来,所以才早早备好了书信。 沈澈肯定会亲自过目,但她不放心,这才又特意点了点给池清萱的那封——生怕他不看。 镇国公府。 小五将信呈上来,两封。 “接应的人说,观宋姑娘举止,似乎有事瞒着世子。尤其是给池家大小姐的这封信,特意嘱咐了不必经世子的手。” 沈澈没什么表情,伸手接过信,似乎并不惊讶于她偶尔的“反叛”。就像没人会忌惮一只狸奴呲出的尖牙,更何况这只狸奴还是养于他手。 但乍一看到衔池的字,他便皱了皱眉。 她的字迹有些变化。 那些从他这儿反复临摹学到的习惯和细节淡去了,除了保留了她自己的笔触外,运笔间还隐约见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宁珣在教她练字? 他面色平静,握着信的手却逐渐用力,信纸被抓皱,小五犹豫着唤了一声:“世子?” 沈澈抬眼看他,小五被他眼神里阴沉酝酿着的杀意惊了一霎。 作为心腹,他自然知道世子爷如此年纪便能扶二皇子走到今日,不仅是手段了得,心也远比常人要狠得多。 可他的心狠是暗着的,常人觉察不出,平日里也绝不会显露分毫。即便磨着杀人刀,瞧上去也依旧是君子端方。 这样赤/裸直白的杀意,本不会从他眼中出现。 沈澈撕开信封,将信展开,草草一瞥。 半纸寒暄关怀,余下半纸,是她托池清萱继续照顾宋弄影。 字字情真意切,看似没什么,但若是真没什么,又何必送这封信来? 他将信纸举起,从头细细看了一遍。 是藏头。每句话的首字相连,“二十日未时百味居见。” 他将信纸折回去,突然问了一句:“宋夫人的书信,是都收在池清萱那儿?” 宋弄影那儿一切安好,她不会突然要见池清萱。 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要么就是这两人早有联络。 若是后者,池清萱没有能将消息送进东宫的能耐,除非……是借了他的手。 譬如在宋弄影的书信上动点手脚,借此暗暗传话给衔池。 小五不明所以点头:“是。” “时常出入宋夫人屋里?” 小五又应了一声,反应过来:“世子,可是有何不妥?可要将宋夫人和池大小姐隔开?” 这事儿也好办,世子下令知会池家一声就是。 沈澈将信收进信封,“去提点池立诚一句,让她们少见得好。信让宋夫人自己保管,就说你会按时去拿。” 话说完他抬手,将那封信欺上灯烛的火苗,直到最后一个“萱”字也被火舌卷上,才慢悠悠松手。 “还有,这几日盯一盯池清萱。” *夜色深沉,趁着蝉衣在外间睡下,衔池将东西从被褥底下翻出来,借着月色翻开。 宋弄影的书信她已经反复读过好几遍,便连同先前的一起锁进了小匣子。 剩下的,便是那份礼单。 那人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