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忙了一会儿,看刚才落座的客人一边不露痕迹地观察四周,一边慢条斯理地小口饮茶吃点心,心里有了计量,眼珠一转便走到她的身边。 “姑娘,我看您不像是来闲坐的,”小二满脸笑容,微微弓着腰说,“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位客人年轻不大,穿着樱色绡纱罗裙,只在裙边和袖口绣了几枝山茶花,看着并不如何富贵,气质却是非比寻常。但他恰巧有个当绣娘的母亲,因此看得出来那布料比名贵的云雾绡还要轻薄柔软,上面的轻纱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珠光,绝非凡品。看似单纯天真的姑娘,来历绝对不简单。 谢桐悠见他面上的谄媚,轻挑了下眉毛,一指对面的座位,脆声说:“坐下说。” 既然有机灵人主动想做事,谢桐悠当然不会拒绝。她翻出一小块下品灵石,见对方眼睛都亮了起来,便一边把玩灵石,一边微笑道:“我刚从外地来,想听听这城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二瞄一眼灵石,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姑娘你这可是找对了人,要说起这城中的大事小情,可没几个人比我更清楚。即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我也一定去帮您问个清楚明白!” 接下来,小二便将这里的情况给她做了介绍。这里是留安城,临近南海,说起来和最先出现魔物的安逊城距离不算太远。城镇并不是很大,也没有多少值得留意的事情,最近的新鲜事无非是城中首富出钱重修了雨神庙,城主下个月过生辰会很热闹,街头脂粉铺和绣庄前阵子闹矛盾当街大打出手…… 谢桐悠听了一会儿,打断他的口若悬河,“这些年,不,近百年来留安城中可有出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不同寻常?”小二生怕得不到奖赏,苦着脸想了半天,却还是实话实说,“咱们留安城虽不能说万事顺遂,但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能让您看得上眼的奇闻怪事。就算是大半年前安逊城闹反贼那会儿,咱们这儿也是安居乐业的。” 魔入人间非同小可,朝廷封锁消息,对百姓只说是反贼作乱。 看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谢桐悠将手中灵石放在桌上,不再理会小二的兴高采烈,起身去矮房子处会合。 三人见面,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起去城里最大的客栈定了三间房,然后设下结界防止隔墙有耳,坐下来交流探查到的信息。 首先说话的是羽梳,因为她对魔气敏感,便在城中四处走动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存在魔气的地方,谁知道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 那是一间售卖粮食的米铺,店面不算很大,收拾得干干净净。羽梳在路过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魔气,进铺转了半天,终于确定是在一只装粮食的袋子上沾染了一点点已经快要消散的魔气,若她晚来一天,必然就看不出来了。 这家名叫“郑家米行”的商铺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忙里忙外的伙计和拨拉算盘的掌柜都是普通凡人,进出的买米的也是些普通百姓。打听后得知城里三家米行都是郑家所开,羽梳便索性将每个铺子都逛了一遍,却再未发现异常。 听了羽梳的讲述,谢桐悠略一思索,说:“关于这个郑家,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她纤细的手指弯曲着在桌面上敲了敲,说,“郑家米行不只留安城中有,他们做生意的脚步可说是遍布九州大地,在多个城镇都开了分店,是留安城的首富,便是城主也得给郑老爷三分薄面。” “此地不比南方,一个本地的米行竟能将分店开满九州,可谓十分会做生意了。”羽梳用狭长的丹凤眼看着她,似是不明白这些消息对他们有什么用。 “可不是!”谢桐悠用眼神示意羽梳不要着急,继续说了下去,“郑家经过几世的经营,财富不可小觑,可郑老爷既不搬去米粮主产地江州,也不搬去皇城或是其他大城,只守着留安城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宁愿每年花费大量时间外出收粮、卖粮,你们说奇不奇怪?” “这郑家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沉默了许久的白十九开口。 “没有了,大家都觉得郑老爷洁身自好、乐善好施,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从不会仗势欺人,还经常修桥铺路,是百姓口中的大善人。”谢桐悠的眼里透出一丝玩味,“郑家从做米行生意至今已有五代,每一个郑老爷都是如此。” 是真的家风纯良,还是要用善行掩盖些什么东西? “对了,”谢桐悠喝了口茶,又说道,“上次安逊城因魔致患,留安城虽然离得近,却是半点影响也没有。看来这魔物要作乱,也会挑挑地方。”她放下茶杯,一字一句地说,“再或者,这里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让魔物绕道而行。” “城里找不出什么,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城外看看。”白十九用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