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斡旋。但李宣凛并不急于求成,温吞一笑道:“公爷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了贵府与枢使府往日的过节,想着是不是能够帮上些忙。公爷妻舅如今下放在岭南么?” 颖国公叹了口气,“流放到博罗去了,那地方夷獠杂居,乱得很。上年还托人传话回来,求我们想办法把他捞回来,可流放是官府判的,送交三衙核准后实行,我能有什么办法。也怪他平时张狂,犯下这样的错,送到那里长记性,是他活该。” 嘴上说活该,心里到底还是很别扭,虽然姐夫对小舅子做不到真情实感的心疼,但每日面对长吁短叹的夫人,也是件分外受折磨的事。 李宣凛听后沉吟了下,“律法是死的,人情倒可以走一走。我有个故交,正好在博罗任巡查使,流放岭南的官员全是由他统管的。那种地方,说实话山高皇帝远,只要上头手指缝里漏一点儿,就够底下人自在腾挪了。公爷若需要,我可以修书去岭南,信上打个招呼,人便可以活得自在些。反正暂且解了眼下困局,朝廷若逢喜事还有大赦,到时候人虽不便回上京,去别处安稳度日还是可以的。”说罢看了颖国公一眼,“公爷以为如何?” 颖国公一听大喜,“哎呀”了声道:“郡王真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下月我家老岳丈过七十大寿,我那夫人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在我跟前抹眼泪儿,弄得我烦不胜烦。我是想尽了办法,托周遭亲友走关系通路子,可博罗那地方的官员都是军中委任的,任期又极短,常是刚打好交道,人就调任了,到最后白忙一场。” 李宣凛道:“这点公爷不必担心,巡察使所辖不单博罗那一片,这三五年内是绝不会调任的,托付他,这件事必定稳妥。” “好好好……”颖国公道,“不能空口白话劳烦人家,所需用度郡王尽管安排,只要能让人滋润些,咱们绝不推诿。” 李宣凛摆手,“公爷见外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哪里要什么用度。至于我与巡察使的交情,自有我来维系,同公爷不相干。公爷回去可以带话给夫人,请她不必再为这件事烦心了,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如此恩德,将多年浸泡在水深火热中的颖国公救上了岸,颖国公简直对他感激涕零,站起身郑重地拱了拱手,“多谢多谢,多谢郡王,你是丁某人的恩人,我终于不用再想各种说辞开解内子了,这些年我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实在是绞尽脑汁,无能为力了。” 李宣凛忙比手请他坐,“这点小事,公爷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就事论事,贵戚在岭南的处境尚有转圜的余地,但汤枢使胞弟的腿,却再也治不好了,若论轻重得失,汤家着实吃了大亏。” 颖国公到这时,态度终于有了几分转变,叹道:“当初年轻,两下里好勇斗狠,一个疏忽便成了这样,谁也不想看见如此了局。事情出来后,我们夫妻实心实意上汤家致歉,可汤淳夫妇带着家仆拿棍棒把我们赶了出来,我夫人站在他家门前嚎啕大哭,他们夫妇也不肯退让,最后弄得一个残了,一个流放,终究是两败俱伤。如今谁是谁非也分辩不清了,说到底是面子的问题,不来不往天下太平,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区区的面子,比儿女的终身还重要吗?汤公子与令爱的事我也听说了,昨日和汤枢使夫妇一起宴饮,听他们的意思还是乐于成全的。公爷,冤家宜解不宜结,何不趁着这样机会重修旧好呢。汤家日后在朝中,必定显贵已极,若总是红眉毛绿眼睛的,到底不是办法。” 可惜这样的劝解,对颖国公没有太大的作用,他蹙起眉,脸上似有不耐的神色,“郡王不知道其中纠葛,我那女儿就算日后做女冠,也绝不嫁与汤家。” 李宣凛闻言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我有个故事,想说与公爷听,早前在陕州时候,军中有个押队与统制的千金两情相悦,但统制嫌门不当户不对,便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后来有一日,忽然听闻统制急急将女儿嫁了押队,其中辛酸,真是不说也罢。我常想,人何不在有余地的时候替人留一线呢,不是为成全别人,是为让自己转身。”他说罢,复又笑了笑,“当然,这是公爷家事,我不便置喙,只是看在我家小娘子与汤家有干亲的份上,想从中调停调停罢了。好了,我的话只说到这里,接下来唯谈公事不谈私事。南北两衙班直的交接已经完成了,倘或还有哪里不明朗的,公爷只管告知我,我即刻派人查明。” 然而颖国公的注意力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