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妹竟也有人家了。 实在没办法,萌生了退而求其次的想法,“那易家那头呢?我想着易家老太太不着调,家中女孩子未必也都这样吧。” 午盏一听,笑道:“娘子快别打听她们,那两位小娘子像和我家小娘子前世有仇一般,只恐欺负不够我家小娘子。先前住进易园就口无遮拦大放厥词,后来竟和我们府里小娘动起手来,半点没有贵女的做派,简直像市井里长起来的。”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话不能说,说了会连累自家小娘子,毕竟她也是易家子孙。 姚氏愈发怅然了,连找个差不多的都不能够……其实上京那么多好姑娘,只要二郎愿意,什么样的都找得着,可他自己好像全无这个念头,当娘的就算着急也无可奈何。 午盏看她问了一圈,心里隐约也知道她的想法了,生怕自己言多必失,忙向姚氏褔了福,“娘子要是没有旁的吩咐,我就回去了。” 姚氏“哦”了声,“一定替我谢谢小娘子,过两日若做了新鲜果子,再给小娘子送去。” 午盏道了谢,仍旧撑伞顺着长街往南,姚氏目送她走远,边迈出门槛,边喃喃自语:“还有两个月……不知这易小娘子和仪王殿下处得好不好。” 张太美是人精,毕竟跟随公子多日,从买宅子一事上就看出端倪来了,不过下人不好随意插嘴,只管躬身道:“姚娘子这就要回洪桥子大街吗?再等一会儿,公子没准就回来了。” 姚氏摇了摇头,“他忙起来也没个准时候,要见一面都得撞运气。回得晚了大娘子要啰嗦,算了,这就回去了。”走上两步,又回身吩咐了一声,“你替我带话给他,让他好生养伤,别只管忙公务。年轻轻的,日子长着呢,身子是自己的,闹了亏空可不得了。” 张太美忙道是,点头哈腰地,把姚娘子送上了马车。 刚退回门廊上,见七斗骑着马回来,进门没打招呼,飞也似地进了内院,又飞也似地出来。 张太美险些被他撞个趔趄,气道:“你这猢狲,属陀螺的,忙个什么劲儿!” 七斗龇牙笑道:“对不住,我忙着给公子取闲章呢,等回来请你吃酒,给你赔罪。”说罢翻身上马,又一溜烟地跑了。 打马扬鞭往方宅园子去,今日公子没在衙门忙公务,下半晌和几个同僚友人相约,在方园品茶雅聚。正巧有位名仕完成了一副画作,请今日在场的王公大儒们题跋,公子欣然应允了,便让他回来取闲章,凑个趣儿。 待印章送到了,七斗退到廊亭之外,听里面高谈阔论,从黄庭坚说到赵孟頫。 这场聚会持续了许久,太阳将要落山时候方各自散了。公子从廊亭中出来,七斗跟在他身后服侍,正要往园门上引,却见他忽然拐个弯,上了一条长长的复道。复道那头连着一重重的酒阁子,方园的酒阁子不像潘楼连接紧密,这里每一个阁子都是独立的,就着入夜后错落的灯火,像山坡上零星的农舍。 七斗紧追两步赶上去,李宣凛抬手示意他在外面等候,自己踅身进了一间阁子。 阁中早就有人等候,见他进来,比手示意他坐,笑道:“等你好半晌,看来那些文人谈兴颇高,不肯放你出来。” 沏上一杯茶,往前推了推,李宣凛见了茶水就摇头,“下午惯了一肚子水,再也喝不得了,还是谈正事要紧。”复又压声道,“今日散朝后,官家秘密宣宰相和参知政事入禁中,商谈了册立太子一事。” 对面的人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是商谈此事?官家可召见你?” 李宣凛微叹了口气,“殿下与小娘子定亲之后,官家便对我有了防备,像这等机要,再没有传召过我。但今日我正好在东华门巡视,听戍守的班值说韩严两位相公奉召入禁中,我就留了个心,暗中向严参政打听了一回。” 仿佛命运审判般,仪王背上沁出汗来,几乎浸透了中衣。他两手扣着茶案边缘,紧张地追问:“官家心里的人选,是谁?” 这个节骨眼上,仿佛每个兄弟都有可能,是生还是死,就要见分晓了。 紧紧盯着李宣凛的脸,仪王期盼能从他眼里看见释然,但是没有。绝望和灰心慢慢爬上心头,他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甚至有些害怕他将那个人选说出口。可是不亲耳听见又不死心,最后又追问一遍,才见他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三”。 “三哥?寿春郡王?”他简直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一向觉得那人深藏不露,但若说他有什么建树,却也谈不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