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袒护明妆袒护得不问情由,看他像个眼里有长辈的吗!老太太要是再兴风作浪,周围可都是易园的人,到时候合起伙来整治她,谁管她是二郎的娘还是三郎的娘,就算是官家的娘,也能让她活活掉一层皮。 罢了,不说了,罗氏招呼凝妆和身边的女使各自去收拾,回身又叮嘱了婆母一声,“老太太,您自己保重。” 易老夫人寒着脸,看园里的人逐渐散了,头一回有了孤苦伶仃的感觉,心里也犹疑起来,究竟该不该这样执着。 正灰心,转头迎来了明妆灿烂的笑脸,她欢天喜地说:“我一直盼着能单独和祖母相处,祖母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我一个,只疼我一个,那该多好!您看,这回可遂了我的心意了。” 她这样说,易老夫人忽觉背后寒毛直竖起来,欲反悔,拉不下这个面子,转念再想想,自己活了六十来岁,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随口虚应了两句,转头对柏嬷嬷道:“闹了这半日,我也乏了,回去歇一歇。留下的那些女使婆子,你重新安顿好……” 话还没说完,明妆笑眯眯道:“祖母,如今只祖母和近身伺候的人,咱们的伙食就不必分开了。我卖了园子,有钱养活祖母了,祖母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上,我们的厨娘手艺也不差,祖母尝过就知道了。” 易老夫人哑然,真觉得这孙女小小年纪,有些深不可测。可眼下不宜说什么,便点了点头,由柏嬷嬷搀扶着回松椿院去了。 一切都解决了,神清气爽。明妆背着手,喜滋滋转了两圈,复对李宣凛道:“多谢你陪我唱这出戏,总算把那一家人打散了。明日你抽出空来,咱们去官衙把房契更名,这样老宅的人想打主意,也无从说起了。” 李宣凛迟疑了下,“哄得那些人出去就行了,不必去更名,难道小娘子果真想把易园卖了?” 明妆颔首,“这事我早就想过了,易家宗族人多势众,万一哪天把那群人引来,又要好一顿掰扯。倒不如把易园转到你名下,我就算想奉养祖母一辈子,也无能为力了。” “可是……”他委婉地提点了下,“易园这么大的产业,随意转出去,小娘子不担心吗?” 明妆说不担心,“若是连你都防备,那这世上就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了。” 是啊,这样丝毫不用怀疑的真心,知道他是赤诚待她的。 他慢慢浮起了一点笑意,“那我这就命人把钱准备好,明日立了字据,这件事就解决了。” 明妆点了点头,笑着说:“以前是你住在我家,往后就是我住在你家了,细说起来真有意思。” 他担心她拘谨,和声宽慰她,“我不过是顶个名头,房产仍是小娘子的,所以小娘子不要觉得不自在。至于钱款,这次攻打邶国,官家赏银十万贯,这十万贯用来买下易园,应当差不多了。” 明妆吃了一惊,摆手道:“哪里要那许多!前阵子鲁国公主老宅也只卖了五万贯,我要是卖你十万贯,那就是坑你了。” 他很大度,“戏要做足,才能以假乱真。那些钱就放在小娘子身边,请小娘子替我保管,等日后小娘子出阁,或是我娶亲的时候,我归还房产,小娘子归还钱款,两下里就厘清了,你看这样可好?” 明妆却很为难,“这么一大笔钱呢……放在我这里,我会日夜提心吊胆的。” 钱财于他,没有具体的概念,他说:“我一直在军中,花销也不大,多了这笔钱,反倒碍手碍脚。” 他家中的情况就是那么回事,父亲不作为,嫡母又不慈,生母一辈子唯唯诺诺,好像谁也不适合为他保管身家。如今拿这钱换了易园,放在明妆身边合情合理,她信得过他的为人,自己也同样信得过她,这样很好,也算互相有了依托,各解了燃眉之急。 只不过有一件事,还需和她交代一声,“园子易主,这件事转眼满上京皆知,我父亲和嫡母也会知道,恐怕你前脚刚送走狼,后脚又会迎来虎。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住进易园,但不时的叨扰恐怕难免,还请小娘子担待。” 明妆说:“这个不要紧,我自己能应付。祖母拿孝道来压我,我没有办法,但换了外人,我自然有话回敬。” 这就算达成共识了,李宣凛颔首,暗里不免有些小私心,很想看看仪王得知后,会作何反应。 明妆是年轻孩子,家里腌臜事一大堆,能解决一桩是一桩,一不留神已经将仪王抛在脑后了。她还沉浸在重回往昔的快乐里,有时候不愿意长大,一直眷恋以前的生活,虽然爹娘都不在了,但有李判,好像空荡荡的人生里,填充进了蛮横的快乐。 “你会搬进来吧?”回到前院的时候她还在追问,“什么时候搬进来?明日立了字据就搬,好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