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骨子里仍然带着内向,有点儿怕生。 先前段从见他那几面,言树苗都没怎么说话,今天大概是害怕,他不停转脸瞟着段从,怀里的小水壶越抱越紧,又哼哼:“叔叔。” “晕车吗?”段从的余光瞥到了他的脸色,将车速降下来。 “我没有晕。”言树苗小心地望向他,“你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那就不是人贩子了吧,叔叔?” 段从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反问言树苗,“你爸爸这么教你的?” “爸爸说不能跟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还有爷爷奶奶走,不然就被人贩子卖到大山里。”言树苗嘴一瘪又有些想哭,他自己吸气憋下去,低头揉眼睛。 “但是你不是不认识的叔叔,但是我……” 段从这段时间,真的很难得能被逗到笑出声来。 虽然童言可笑,但言树苗能有这个意识,对一个小朋友来说还是很了不起。 “嗯,我不是。”段从摁了把他的脑袋,“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我知道,叔叔。”言树苗明显放松下来,顺着段从的力道跟着点头,“你很喜欢我爸爸,所以不会是坏人的。” 前面正好是红灯,段从减速停车,食指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两下,又望向言树苗:“你爸爸这么跟你说的?” “对呀。”言树苗有点渴了,拧开豆奶粉的壶盖喝一小口,满足地“哈”一口气。 “什么时候?”绿灯亮了,段从继续盯着他问。 “就是,就是在爷爷那里的时候,你给我钱,还帮我掰雪人的胳膊。” 言树苗说。 “爸爸说你很喜欢他的。” 言惊蛰完全料不到,他的好大儿跟段从都唠了些什么话。 独自在医院等待的这段时间,他难得奢侈一把,在手机上下了个帮忙跑腿的单,请骑手帮他去取来昨天定好的蛋糕,又额外加钱,托人家去超市买了一盒彩色铅笔。 36色,三位数的价格。 言树苗喜欢用彩铅画画,家里的彩色铅笔就剩几根铅笔头了,他很想要这盒新铅笔,言惊蛰掏不出一分多余的钱,只能承诺等他生日再给他买。 原本多打一份工后,眼见着手头渐渐能宽绰一些了,这回一骨折,欠宁望的钱不用提,关键姐夫那里和便利店,这个月肯定都去不成了。 去不成,就没有工资,就没有钱,就没有房租水电费生活费,以及言树苗的学费。 言惊蛰低头搓搓脸,心底疲倦又麻木。 但当病房的门板一响,他立马抬起头,看言树苗像小鸟一样从门外跑进来,言惊蛰就轻轻弯起眼睛,露出笑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