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 两人坐着叙了会儿旧,吃了顿午饭,就去各忙各的了。 几天之后,南流景收到了李观棋的信件,信上说晴水村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不过没那么快见效。 南流景放下心来,摒弃杂念,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再次着手写策论。 这一次,他几乎一气呵成。 当这篇长达万字的策论开始收尾时,窗外的梧桐树已染上金黄之色。 南流景推开窗户,给徘徊在院中的鸟雀喂了些吃食,这才提笔写下最后一段话。 微风送来阵阵凉意,南流景活动了下手腕,抽出新的纸张重新誊抄这篇策论,让自己的字迹显得更工整些。 练了三年字,他的字迹依旧算不上多好看,但字里行间的笔风与姚容如出一辙。 花了几天时间,南流景终于誊抄完毕。 他带着墨迹崭新的文稿,前往屈建白的住处。 屈建白正坐在窗边看书,见到南流景来了,他随手从窗沿取来一片没有被清扫掉的落叶,插进书中做标记:“听说殿下这些天一直待在书房里写文章。这是已经写好了吗?” 南流景微微一笑:“劳屈夫子久等了。” 屋里燃着熏香,屈建白给南流景倒了杯茶水。 南流景两只手捧着文稿,恭敬递给屈建白:“请屈夫子过目。” 屈建白净了净手,用白布擦干手上的水迹,这才郑重翻开文稿,垂眸阅读起来。 平心而论,南流景的文采算不上好,用词更是朴素。 屈建白在江南教导学子时,见惯了笔下生花的文章,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平实朴素的文字。 但南流景写得并不差。 相反,字里行间情真意切。 他从民生、教育、党派等方面入手去写他眼中的大烨。 在民生上,他写:“朱雀大街十里繁华,西北边境千里荒芜。” 在教育上,他写:“孔子门下弟子三千,一生秉持有教无类,注重降低教育门槛。如今儒家经典却被锁于几家门户之间,形成教育垄断,无法惠及天下。” 在党派朝政上,他写:“精忠报国者毒酒相赐,破阵杀敌者其罪当诛,犯上作乱者封侯拜相。” …… 当看到那句“精忠报国者毒酒相赐”时,屈建白呼吸陡然一窒。 精忠报国,毒酒相赐。 这说的是南宋时的岳飞岳鹏举。 破阵杀敌,其罪当诛。 这就是姚家。 犯上作乱,封侯拜相。 这就是季家。 短短三句话,道尽大烨党争之祸,道尽帝王昏庸无能。 屈建白深深吸了口气,他发现,是他小瞧了三皇子。 可以说,三皇子对这个世道的认知,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但如果只到这一步,屈建白不能说失望,却有些遗憾。 他很难说清楚这份遗憾因何而起。 也许是因为……南流景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他对南流景有更多更深的期待,希望南流景能给出更令他惊喜的答案。 按下心中的思绪,屈建白用手指捏了捏剩下的文稿,略有些惊讶:还有这么厚? 屈建白迫不及待地翻开下一页。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屈建白眼眸一亮。 在描述了自己眼中的大烨后,南流景竟笔锋一转,开始描述起自己理想中的大烨—— 朝廷轻徭薄赋,国库充盈,社稷安定。 百姓再无流离失所之忧,朝中再无权臣当道之苦,边境再无异族纷扰之乱。 描述完自己理想中的王朝后,他并未停下,而是再度起笔,说起自己在晴水村做的一些尝试。 …… 屈建白的目光落在上面,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南流景的声音,唤回了屈建白的思绪:“屈夫子,要喝些茶水吗?” 屈建白放下文稿,捧着茶杯,神情复杂:“殿下的志向,非常远大。” 虽然南流景没有在文章里明说,但让朝中再无权臣当道之苦,就是要铲除整个季家。 让百姓再无流离失所之忧,让边境再无异族纷扰之乱,就是要再造盛世。 半晌,屈建白喝了口茶水,素来清润的声音带着沙哑:“殿下,你的文章里,提到了很多朝代的兴盛和衰败。你说,历史的教训明明摆在那里,历史却反复重演,这是为什么?” 南流景微微一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