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那是一条纱巾,上面镶嵌洁白的贝壳,流光溢彩。 谢燕鸿看着眼熟,想了想便认出来了,脱口而出道:“丹木!” 斛律恒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飘落在地的纱巾,好似在看一朵云。他说道:“你如果见到她,便还给她吧。” 不等谢燕鸿再说什么,斛律恒珈收回目光,拨转马头,回到己方阵中,不一会儿,便被士卒簇拥起来,见不着身影了。谢燕鸿下马将纱巾捡起来收好,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斛律恒珈这样说,丹木必定是安全的,那就必定有相见之日。 两方兵卒隔着浪涛滚滚的,永定河,警惕且缓慢地各自后撤。 至此,盟约已定,可保边关数载安宁。 边困暂解,此刻横亘在面前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盟约由谁来践行? 因着谢、颜两家的冤屈,谢燕鸿天然就与济王坐在同一条船,如果上了船,他虽能渡河,但与此同时,也做了济王拉起的一面大旗,成了撬动皇位的工具,他心中实是不愿的,也不想再搅入这些风云当中。 孟霁仿佛将他的所思所想都一览无余,笑道:“既然这头已解了燃眉之急,末将便要领兵南下了。” 从这里南下,正好与临安北上的叛军成合围之势,京师腹背受敌。 谢燕鸿沉吟不语,孟霁适时加了把火,说道:“殿下与二公子情谊深厚,时常哀叹,谢家忠心耿耿,实在不应遭此横祸,若有机会,定要谢家冤情得以昭雪。” 孟霁口中的“殿下”,除了济王又有何人呢。 “别说这些虚的,”谢燕鸿心里烦透了,面色不虞,张口便道,“开条件吧。” 孟霁拱手笑道:“二公子有将才。” 谢家本就是无妄之灾,沉冤昭雪本是合情合理之事,没想到竟也成了吊在谢燕鸿跟前的萝卜,催着他卖命。 “容我想想吧。”谢燕鸿说道。 孟霁道:“军情耽误不得,末将明日便启程,二公子随后追上便是了。” 这是笃定了谢燕鸿必要答应的样子。 待孟霁一走,谢燕鸿便瘫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想了许久。直到颜澄来敲他的门,颜澄的面具早在战中毁坏,被刀劈成两半的面具被他收了起来,他也无意遮掩面容,黑色的刺字在他的面目上格外显眼,使他的面色看上去愈发阴沉。 他说:“我要跟随那个姓孟的南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谢燕鸿并不怎么惊讶,毕竟颜澄的母亲还在京中,孟霁能用谢家来和谢燕鸿谈条件,那就能用颜家和颜澄谈条件。 谢燕鸿点点头,仔细看了看颜澄的脸色,又道:“还有别的?” “陆少微也去。” 谢燕鸿也并不意外,他只微微笑了笑,说道:“他肯定会去的,他志不在此。” 这下,颜澄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喃喃问道:“那她志在哪儿呢?” 谢燕鸿想了想,指向天上。 说到底,谢燕鸿也并不全然了解陆少微,但他旁观者清,陆少微就似劲草,疾风当中,虽则迫于时势,左右倒伏,根却深深扎在地下,尖梢始终指向苍穹。 颜澄默默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呢?” 谢燕鸿被他问住了,抬手捂住脸,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极不想掺和进去的。” 他与长宁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一直以来,二人心里所想的都是一样的。若不是此番狄人兴兵作乱,边境危在旦夕,他们二人早就出关外去了,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任中原再怎么斗,也与他们无关了。 但谁又能想到,还能与孙晔庭重逢,而孙晔庭又带来了谢家仍有人的消息。谢燕鸿自身不足惜,但他不想将长宁再次引入危险当中,这么些日子以来,刀头舔血,早就够了。若要以长宁的安危,来换谢家的清白,他是不愿意的。 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他想道。 作者有话说: 我还是不要再说自己啥时候更了,每次都鸽(。(可能是一种毒奶 反正年末一定要完结。 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天天看新闻都看不过来,脑袋过载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