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的简王绑起来送到了城外瞭望台上,使得已经九十多岁高龄的简王最终死于洪灾…… 这种情况,让冯振觉得这位性情刚烈的长公主有公报私仇之嫌。 他当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朱姮蕊只是杀鸡儆猴,为的是以简王之死来镇压宗室的抗议。 但如今看来,有可能朱姮蕊压根没有那么多心机,之所以杀简王,可能只是为了替姚守宁出气。 朱姮蕊与姚守宁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与柳并舟师出同门,都曾师从张饶之,但张饶之死了多年,这种情份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倒是朱姮蕊唯一的独子陆执与姚守宁数次同进同出,看样子情愫渐生。 再联想到温、姚两家所生的嫌隙,他心中顿时有数,猜出这温家小子是为爱昏头,想要在姚家人面前争口气,为姚家出头而已。 想通这一点,冯振便心中有数了。 他深知人的气势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若自己直言喝斥,反会激起这位名满神都的才子逆反之气,说不定意志更加坚定。 因此他笑眯眯的,故意转头问程辅云: “温庆哲,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不错。”程辅云深知这位大首领的可怕之处,他越是笑意吟吟,心中杀意便越盛。 程辅云恭顺的回答道: “这位温庆哲乃是七品的舍人,为皇上持笔,昨日上书胡言乱语,被皇上打入刑狱。” 他故意加重了‘七品’二字,又提到刑狱。 刑狱的名果然令人害怕,许多围观的人将头都缩了些回去。 冯振的目光落到了温景随的身上,他是故意想要羞辱这个年轻人的。 少年人意气用事,为爱冲动,不顾后果,他觉得温景随此时必会恼羞成怒。 一旦他怒了,失去平静,便会被自己找到破绽,抓入镇魔司。 但他看低了这个年轻人。 ‘哗啦啦——’ 雨水不停的下,将温景随全身打湿。 他头顶包发的方巾贴在他头上,水珠顺着布巾四周往下滴,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官职低微而羞恼尴尬,也没有因为父亲入狱而伤心彷徨。 他只是含笑望着冯振,神色坦然,从他的眼神中,冯振感觉得到一个信息:他并不认为温庆哲入狱是令温家人蒙羞之举,而是别人强加之罪,他无愧于心。 这个念头一生出,冯振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发的。 “是的,我的父亲为皇上持笔,代写奏折,一生兢兢业业,昨日得知夜有洪灾,因此上书请求皇上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而被打入刑狱——” 读书人的嘴,便如可杀人的刀。 温景随声音很大,说话字字如剑,直刺冯振内心。 他一听到此处,暗叫不妙。 今日他奉旨而来,为的就是给柳并舟身上泼污水,使灾民攻诘他。 镇魔司的人早混入人群中,三言两语挑动众人情绪。 哪知冯振的话先被姚守宁打断,继而又出现温景随,自己原本想要将他一军,却没料到被他反将一计,此时将话题扯回到温庆哲身上,倒使得四周人听了个清楚分明。 宫中一行人招摇而来,一路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样的话绝对不能传出去,也不能再让这姓温的小子说下去。 想到这里,冯振立即冷笑一声,打断了温景随的话: “你父亲入狱乃是他言语不敬,你便应该吸取教训,谨言慎行才行。”他将圣旨卷起,居高临下望着温景随: “你既无官身,也无功名,此地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温景随就笑: “天下人管天下事!” “我辈读书人,读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为国、为民,为天下不平事发声!” “哪来什么不平事?”冯振就嗤笑: “分明是你一个愣头小子,怜香惜玉,见佳人落难,便强行出头而已。” “错!”先前还温和儒雅的温景随听了这话,顿时怒目圆睁,大喊出声: “我且问你,姚家的主人是不是城北兵马司指挥使姚翝?” 他身材消瘦,但一喝之下却声如雷鸣。 那身上爆发出浩然之气,竟震得冯振胯下马匹畏惧,发出一声嘶鸣之后扬蹄后退。 “……是。” 冯振心中吃了一惊,没有料到温景随竟会有这样气势。 他身为宫中大内侍,一身武艺非凡,又是神启帝身边第一人,一生受人敬畏,此时却没料到会被一个后生晚辈逼问得马匹后退,当即心中愤怒至极,恨不能一掌将座下马匹劈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