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阵猛烈的海风吹得陆钧行回过神来。 李安凯已经离开了。 而此刻,陆钧行的眼前,是看不见终点的海岸线,他偏过头,身边是同样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午后的太阳被涂成白色,附着大片火焰向下沉坠,将海平线的两边烧了个对穿。 陆钧行之前听人说过,海浪其实是神奇、复杂的力量的组合。 那些远远看着很高很猛的浪,到岸上之后不见得就会有多少冲击力。 它们可能被前浪撤退时的力量抵消了、被礁石海岸破坏了、也有可能自己在海中某一点上,形成神秘的漩涡,互激转向了。 而此时此刻,陆钧行觉得,自己的心底也有一股海浪——它被高高卷起,没想着落地,也不甘心消亡。 陆钧行突然开始想林云笙了。 说不上来,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没理由的。 他拿出手机,给林云笙发消息,又在不小心播出一个语音通话之后慌张挂断。 陆钧行又不免开始发呆,后知后觉地感受着碎散了的泡沫,轻轻淹没过自己的脚板。 最终,他决定要试着给林云笙发一次语音。 于是陆钧行按下说话键,不管不顾地开始说,说海的声音实在太深奥了,像这个世界上最精妙的混音,是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艺术。 他从空荡荡的水,一直讲到浪冲上岸时无数小石子和细沙同时翻滚爬动,海盐的气息与它们一起搬家。 最细最细的泡沫瞬间形成,又在霎时间一起破灭,让他想起西川在诗里写这个宇宙的诞生,不始于一次爆炸,而始于一次花开。 后来,陆钧行的手不小心一滑,这串五十多秒的长语音便瞬间没了踪影。 陆钧行捋了捋自己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叹了口气,有些懊恼。 下一秒,手机发出不断的震动,他抬手一看,是林云笙回拨过来的语音电话。 陆钧行想自己的心脏大概漏跳了一拍,由一颗微小的、错乱的细胞,在体内掀起了一场花开。 它按照节奏,一秒钟闭眼、两秒钟呼吸、三秒钟静默地开了出来,而陆钧行则动作僵硬地点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他听到自己说:“林老师。” “我刚刚在拍摄,手机没带在身边。”林云笙顿了顿,“怎么突然给我打语音了?” 按理来讲,陆钧行应该向林云笙解释是自己手滑了,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但他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开始问林云笙:“你现在拍摄结束了吗?” “结束了,小乔在倒车,我们正准备回工作室。” 正当陆钧行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时候,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