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后。 阿南笑着明知故问:“娄大哥的手怎么了?受伤了?” 娄万哪敢回话,萍娘笑得有点心疼:“他啊,你们把囡囡送回家后,他大概也嫌丢脸,一个人出门天快亮了才回来,满手是血,把自己的小手指给剁了,说发誓再不赌了。我看他这样子啊,这回该是真的要戒了。” 阿南吃着桃子,瞟了平淡漠然的朱聿恒一眼:“戒了就好,少一根手指怕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嘛。阿言你说是不是?” 朱聿恒淡淡“嗯”了一声,垂眼看手中替阿南提着的篮子,便顺手往卓晏和卞存安面前递了一下。 皇太孙殿下亲自送桃子,卓晏受宠若惊,赶紧捧了一个过来。 卞存安盯着面前的桃子,迟疑着抬起左手,取了一个桃子,虚虚用两根手指捏着。 卓晏一吃桃子,眼睛就亮了,问萍娘:“这桃子真不错,还有吗?我买两筐给驿站里的兄弟们。” 萍娘喜出望外,说道:“有的有的,今年桃子大年,我哥的桃子邻居亲戚送遍了也吃不完,正想着说挑到市集上去卖呢,少爷真是大善人,谢谢少爷!” “那行,我给你写张条子,来。” 卓晏叫人取过笔墨,正在写条子,阿南又吃了个桃子,无意看见卞存安正在抓挠自己的手,便问:“卞公公,你的手怎么了?” 卞存安手上全是成片的红疹子,又似是觉得脸颊麻痒,抬手想要抓脸,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又停下了。 阿南的目光看向被搁在旁边桌上的桃子上,问:“原来卞公公碰到桃子会发疹?” 卞存安将桃子搁回桌上,道:“我自小碰触了桃毛后便是如此。” 正等着卓晏写条子的萍娘,听到卞存安的话,忙道:“公公别担心,桃毛发疹用皂角水洗手,多泡一会儿,过两三个时辰,红疹便可消下去了。” 听她这样说,旁边管事的便立即去厨房端来一盆泡着皂角的水,搁在旁边架子上。 萍娘用力将皂角揉出泡沫来,说道:“公公,您试试看。” 卞存安虽不情愿,但手上确实麻痒难当,便抬手将手指浸入了水中。 萍娘见他的袖子掉到水里去了,便殷勤地伸手帮他提高一点,将手腕露出来。 谁知卞存安却将自己的手一把缩回,揣回了袖中,冷冷道:“你太多事了。” 萍娘僵立在当场,看看他的手,又抬头看看他,慌乱道:“你,你手上的伤……” “出去!”他嘶哑着声音,压抑低吼。 卓晏见他在朱聿恒面前如此失态,显然已是控制不住情绪,忙示意萍娘赶紧走。 萍娘嗫嚅着,但终究还是低下头,向阿南低了低头,匆匆离开了。 阿南吃着桃子,冷眼瞥着卞存安的手。 他袖子下露出的双手上有许多伤痕,却不是阿南那种由锋利机关留下的伤口,而多是烫伤灼烧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疤痕。因长期与硫磺硝石打交道,又无视保养,肌肤被侵蚀得十分粗糙,所以那红疹发得也就格外刺眼。 见她一直打量自己的手,卞存安瞪了她一眼,哑声问:“看什么?” 阿南移开目光,“哼”了一声:“没什么,又不好看。” 闹了一场没趣,卞存安匆匆告辞离开了。 阿南站在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凑到朱聿恒耳边问:“这种人,是怎么混到厂监的啊?” 朱聿恒平淡道:“听说,他用火药颇有独到之处。” “这臭脾气就很讨厌呀,居然还能升官?” 听到这一句的卓晏笑嘻嘻地插话道:“所以他外号棺材板啊。” “棺材板?” “对啊,死硬死硬的!” 阿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损?看来他人缘真的很差了。” “何止差,简直神憎鬼厌。你也看到了,他整日灰头土脸,就知道盯着手上的那点活计。别人跟他多说两句话,他就说自己手头有事做,根本不跟人多言语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