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起来的话,那男人到底是怎么堂堂正正带着武器走进监狱,又大摇大摆提着人头出来的呢? 他看上去甚至完好无损。 那颗人头隔日便不见了踪影,贺勤也没兴趣追问。姜賾悟既然都能在一帮人眼皮子底下提着那东西大摇大摆上街,也就能简单把那些事处理乾净。 而对于他怎么走进去的,他的说法是一贯的云淡风轻,「这世界上办法总比问题多。」 姜賾悟是搞烟草生意起家的。监狱里香烟作为货币交易的事情实在不罕见,跟里头几个狱警有些交情门路也不是怪事。 但对巩云而言,肯定是难以忘怀的恶梦。 他想不透为何姜賾悟会出现在那里,他还以为那是他心里的鬼魅。 他不能明白姜賾悟前来的理由,却也足够感到惶恐不安。 他一直想成为他,自从他的家人全部死在华林那天起,他就想成为那个拥有一切的人。 就连他仅剩下的贺勤也被他抢夺。凭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连他如此稀薄的拥有都不肯放过呢? 那一刻起,巩云便暗下决心,他要抢走那个人的一切。 抢走他慈爱的母亲,抢走他安逸的家园,抢走他深爱着的一切,随后自己会成为那个什么都有的人,拥有一切,拥有世界。 姜賾悟的人生前期,平步青云,成功地让人髪指,很快他就成为了让人景仰的九爷,赚钱容易,八面玲瓏。 而那时的巩云也不遑多让,毫无背景的他,咬着牙一点一滴爬了上来,暗地里他索命无数,夜夜煎熬,但也很快就麻痺了。 这些罪业,难道不是姜賾悟的错吗?是他错了,所以自己才必须如此。都是因为他。 可就在这么安逸的把罪业都推给姜賾悟之后,才发现即使将他推落,那人却依旧富有。 他拥有贺勤啊。 哪怕是遗忘了一切的贺勤,姜賾悟竟也爱他。 然后巩云就想通了。 原来要毁了姜賾悟如此简单,只要毁了贺勤就好了。但是,他也深爱贺勤,又怎么捨得毁坏他呢? 他要夺走他,抹灭贺勤一切与姜賾悟有关的,贺勤只会记得他,只会爱他,却又恨他。 他要贺勤七情六慾都只关他,无关姜賾悟,他要姜賾悟死在贺勤心底。 仅是如此。他要的就是这样而已。 但也就是这样,惹恼了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的是,姜賾悟愤怒起来有多么疯狂骇人。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 姜賾悟就坐在他牢房一角。关押巩云的地方还算高级,起码整洁,他也没有所谓狱友那种东西。 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点燃了一根菸,他说,「你要吗?」 巩云摇摇头,他试图呼喊狱警。 抓着牢房的门,外头一个人也没有。 「不会有人过来,别这么天真。」姜賾悟笑了,语调温柔,就像他一直以来的模样。 温柔。对,温柔。巩云望向他。 他总是看上去慈悲,姜賾悟来干嘛的呢?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他吸了口菸,话语说得有些含糊,白菸冉冉。 牢房里很黑,却能看见火光,也能看见那惨白的烟雾瀰漫。 巩云说,「来杀我的。」 姜賾悟笑了起来。 他笑了很久,笑容几乎吞噬了他的和善,那让他变得诡譎变得狰狞可怕。 「答对了巩云。我来杀你的。」他叹道。 「但别害怕啊,不可怕的。」他又开始笑,「不会痛的。我不会折磨你,毕竟我能使用的时间也不多。巩云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