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风骤。 新闻上播了要有颱风。 几阵强风吹飞了贺勤屋顶的瓦片,那片瓦片本就松动,一直没处理。 贺勤穿着雨衣,看着那块遗失的光秃屋顶。 雨伞在这种天里打不开,几个挑夫穿着雨衣,搬运着饺子。 每个门都有固定的人员,可有些也是流动的。 好比每周三,礼拜三南门不收货,算是良心企业还有个休假日,只可惜不是人人领情。下游的人是拿日薪的,处理几个饺子就抽成多少。因此南门不收饺子的日子,不愿休息的人员便会流动,算是打下手,不管原本是什么位置的,只要有缺便会做。 贺勤明白那是被生活逼得没有办法了。 周三他们西门便有个叫威利的会过来。 那威利就长得像《威利在哪里》那个威力。又瘦又高,戴着一支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 可谁知道皮囊底下藏着什么念想? 威利只要哪缺人就会补,几乎四个门都待过,他说,「我最喜欢来西门。」 贺勤听了觉得好奇,便问他为什么。 威利答道:「轻松唄!」 由此可见,西门真如九爷所言,比其他门要轻松多了。 回到屋顶那片瓦。 它一掉,周围几个看上去便也不安全。 这间房东南角本就渗水,现在还飞了瓦,贺勤只怕过几天颱风一来他家屋顶得起飞。 他绕到房子后面,想找到那片瓦,凑合着先补上。后面都是草丛堆,他想瓦片应该没碎。 绕了一圈,贺勤总算在草堆里找到了那片可怜兮兮的瓦片。 他弯腰拾起,爬起身时突然眼前一白,随后便一阵头痛欲裂。 贺勤从以前就有这毛病,他到底是开过脑,也只当后遗症。 且那头痛缓缓便能捱,贺勤蹲下身,双手抱着头。 「贺勤。」 他听见有人叫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别贪玩,等会要下雨的。你会从树上摔下来。」 贺勤猛然抬起头。 他望向了眼前那棵树。 那棵树后面有颗大石头,有一半卡在地里,搬不动。姜賾悟的母亲怕石头尖角危险,叫人把顶部磨平了。 孩子王总抢着爬到石头上当国王。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在石头被磨平之前,就有人受过伤了。 贺勤颤抖着靠近那棵树,果不其然在树后看见了石头。巨大的石头表面磨得光滑,在那石头上,贺勤刻了两行字。 头依旧疼痛,贺勤蹲下身,拨开了草堆和泥土。 石头的侧面,靠近底部的地方,歪扭刻着「我贺勤,生是九爷人,死是九爷鬼。一辈子不离开姜賾悟。」 贺勤摸着那歪斜的字跡,他记得他是捡了颗尖锐石子刻上去的。 手指沿着字跡一笔一划,只希望能再记起一些什么,摸到了最后一个字,歷时多年,多亏头上这棵参天树高耸茂密,让这颗石头得以不被雨水侵蚀。 土壤因为雨水变得松软,贺勤鬼使神差,把覆盖在底下的土拨开。 四个大字倏然映入眼帘。 「不许食言。」 相较于贺勤轻浅歪扭的字体,那四字刻得很深,苍劲大气。 头痛不知何时被鼻酸所取代,眼泪没来由朦胧了视线。贺勤知道那是姜賾悟刻上的,他不记得他的字跡,却万般确信。 他陪着他孩子气的蹲在地上,一笔一划。 随后贺勤爬上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