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羊浑浊的双眼打量着庆川,连声道:“好,好孩子。走,外面冷,回屋去说。” 老张随着张羊去了他家,弯腰进了屋。 土墙屋为了暖和,修得低矮,迎面是一张土炕,周围空处摆着些杂乱农具,家什只有炕上的一张炕桌,炕头的一只旧木箱。 炕上三四个分不清男女,大大小小的孩子挤在一起。有人在乱爬,有人缩在看不出颜色的破被褥里,木呆呆望着他们。 炕边一个瘦小的妇人,正在缝补破衣衫,她见到老张进屋,局促不安地立在那里。 张羊道:“这是我那婆娘。”他将炕边的孩子推进去,收拾出些空处来,招呼老张与庆川:“快坐,坐。” 妇人抱着针线筐掀帘出去了,庆川好一阵,方适应了屋内的昏暗,见老张坐在了炕边,便跟着上前坐下了。 张羊坐在了妇人先前坐的木桩上,感慨地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啊!” 老张说可不是,他三言两语说了这些年的遭遇,道:“我这次领着庆川回来,是想去父母坟前上个坟。” 一个孩子扑在了庆川的背上,他怕孩子摔着,忙反手将他抱住,解开一个包裹,拿出了里面准备的点心。 点心是在镇里的铺子买来,结实的杂面馍馍,里面加了糖,油。 当时庆川想在府城买,老张拦住了,说是府城的点心贵,不划算。财不外露,能防则防,镇里的点心就足够,方符合他们的身份。 几个孩子看到了,止不住口水直流,呀呀叫着,扑上前伸手就抓。 庆川忙分着点心,“都有,都有。” 张羊搓着手,道:“这般贵重的点心,让老张破费了。” 老张叹了口气,道:“我是做下人的,买不起甚贵重之物,难得主家允了,千辛万苦回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 庆川将另外一个包裹解开,里面是两件旧厚布衣衫。 老张道:“这是主家的赏赐,我舍不得穿,平时就只穿了几次。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吧。” 虽是布衫,却没打补丁,里面絮了棉花,厚实暖和。 张羊如何能嫌弃,忙千恩万谢接过了。 妇人这时断了两个破碗进屋,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白水。 张羊迟疑了下,怕老张嫌弃,只见他已经起身接过,道:“辛苦弟妹,我赶路正口渴了。” 庆川也接过了碗,吹了吹,喝了两口。 放下碗,老张道:“天色不早,我与庆川这就去烧纸。” 张羊站起身,领着他们前去,“也是,早些去烧过纸,回来再好生说话,歇几晚再走。” 老张忙道:“我与庆川都是做下人的,要快去快回,不然差使得黄了。等烧完纸就得赶路。” 张羊一想也是,叹气道:“这次你们回去,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老张沉默了一瞬,道:“村里还有哪些人在?” 张羊哑声道:“当年逃难的,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个,没活几年就没了,余下的都是些后生。就你我命硬,活到了今朝。” 当年连续暴雨,洪水加上山石,小村几乎成了一片汪洋。 村民仓惶逃命,逃到县城里,他们这个村子平时收不到赋税,县令早就一肚皮火,连县城都没让他们进。 手无寸铁的他们,只能四下各自去找活路,就那么散了。 老张一路沉默,张羊絮絮叨叨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