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秋景和看着引鸳笔直高挑的背影,轻声道: “儿臣真的有要事见父皇。” 引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隐约能看见他偏头时耳垂处的紫玉芙蓉滴耳坠: “你父皇说了,不见。” “母后。”秋景和定了定神,忍着嗓子里的干涩,低声道: “古语曾言,王有过,臣不谏,乃臣之罪;臣谏之,若王不改,则臣替王改之。*” “儿臣是父皇之子,也是他的臣,故,父皇有过,儿臣该上谏。” 秋景和的这一番话引起了引鸳的注意。 他在迟疑中转过头,看向秋景和,表情已然从不耐变成了认真: “你倒是说说,你父皇有何过错?” “父皇不该将四弟打入牢中,引天下非议。” 秋景和跪的很端正,他今日戴了淡金色的抹额,人更加矜贵飒然。 “你知道,你父皇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引鸳道。 “母后。”秋景和又行了一礼,“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 “倘若任由民议沸沸,便难平天下人之心,父皇的威望也会受到质疑,若来日有例要颁行,恐怕也会受到阻力,百姓‘无所措手足’。” 言罢,秋景和看着眉头紧锁的引鸳,知道母后听进去了,随即轻轻垂下眉: “何况.......” 他说:“母后,赵悯对父皇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吧。” 引鸳前一段话都听的有些敷衍,但秋景和一搬出秋君药的安危生死问题,他立刻就来了精神,直言道: “不是本宫不想你们见。” 他说:“实在是你们见了都没用。你们父皇是多有主意的一个人啊,他又是我的夫君,我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引鸳被秋君药养的骄纵,在外人面前都敢直接说“夫君”两个字,全然没有在乎秋君药曾经并不是他一人之夫君,他作为皇后,也不可如此称呼陛下。 但引鸳才不管那么多,“他说不想见你们,你们就别抗命,回去吧,啊。” “母后,”一旁的秋景明二弟见好说歹说都改变不了引鸳的想法,急了,道: “可是母后,父皇犯糊涂,你不能犯糊涂啊。” 秋景明快人快语,全然不顾使眼色都快使眼睛抽筋的秋景和: “父皇执意要关押秋景月,这没什么,关键是那赵悯,一心惦记着他那个宝贝侄外孙,不顾重伤,在这宫门前跪了好多天了。” “儿臣看他呀,也估计熬不了多久了,” 秋景明丧眉搭眼,一摊手,看上去像只路边被人踢了一脚的大金毛,委屈又上火: “赵悯,一介草民,就算跪死了没关系,但是父皇,他可是天子,是我们的君父,他身子金贵,他不能死啊。”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引鸳一眼,嗫喏道: “要是赵悯没了,父皇也不治而亡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 引鸳虽然在心里认同秋景明话糙理不糙,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模作样呵斥道: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