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结婚时所带来的全部财产都归丈夫掌管,丈夫无需跟妻子商量,就可以处分她继承的所有动产或租约[注]。就连亨利八世的姐姐,玛格丽特·都铎嫁给了第二任丈夫后,财产被他随意处置,她都没有办法。 玛丽·博林幽幽地道:“有时候我感觉,我的体内存在着三个我:一个就想摆烂,随波逐流,听从家人和命运的摆布,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样至少不用再整日纠结了;一个我,想成为英格兰最有权力的人,比教皇和亨利八世还有权力——这样我就可以颁布法律、推行政令,把这里的生活最大限度地恢复成我原来熟悉的样子……” 克伦威尔笑了起来:“想按自己的想法改造这个世界,一定需要权力。哪怕微小的改变,都会遇到阻力。英格兰是守旧的民族,习惯一成不变的生活,就算改革,他们也需要把新东西包裹在旧东西里面,新理念也要装扮成旧思想。 不管哪里的社会都是这个样子,想要让别人按你说的来,就要拥有权力,否则谁在乎你是什么。你想穿长裤吗?你会发现这也是一种奢望。穿衣的自由也是一种权利,需要去争取。 除非你成为王后——你成为王后,将拥有比现在更多的自由,否则你只能按别人的要求生活。 但是,就算是王后,拥有的权力和自由也是相对的,要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影响国王;而国王的权力也是相对的,有议会、有国情、有生产力……各种各样的限制。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玛丽·博林摊了摊手:“所以,还有第三个我,在前两个我中间小心地维持着平衡——不要太消极,也不要太激进。” 克伦威尔很认真地问:“那你的第三个我——到底赞成接受亨利国王的求爱,成为英格兰王后吗?” 玛丽·博林笑了笑,“很明显,第二个我更赞成。” 她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道:“对于我来说,接受亨利八世并与他结婚,只是在众多糟糕的选择中,选择一个相对不那么糟糕的选项罢了。就算成为王后,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克伦威尔没有反驳她,“你这么想是对的,现在就是在烂水果中拣一个相对没有那么坏的选项。这个男人至少会让你富足,会让你地位显赫,剩下的就是自己努力从他的权力中分得一杯羹罢了。” 玛丽·博林道:“我之前对你说过,我想试着了解国王,不带任何偏见地去了解他,可是从主显节过后,他一直也没有见过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想法有没有什么改变。” 克伦威尔笃定地道:“因为他决心让你做王后,所以不忍心你的名誉有任何污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