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着下巴遗漏了对方茫然的神情,随后低头瞥见她手中提的餐篮,开口问道:「这是待会上山要给修的吗?」 「嗯,怕他,瘦了。」露娜边点头边掀起布盖的一角,乔治瞧里头的食物都是弟弟喜欢的,勾起唇角会心一笑,感受得出来这位捉摸不定的少女依然有真情流漏的一面。 无论时空与心境如何变化,有些情感仍是不变的。 乔治二话不说拎走餐篮,重新戴好帽子并牵过马儿邀请道:「这里离画室有些距离,务必让我陪小姐过去吧,也有些事想说。」 湛蓝的天渐渐染上霞色,马儿在人烟稀少的路上踢躂走,牵着韁绳的乔治也从未停过话语,露娜则是一路上静静地骑在马背上做一位称职的听眾。 「所以我说啊,修的性格太固执了。虽然切格凡家族的本业是宫廷画师,但如今还保有权势的贵族们已经有了『相机』,哪会一直需要我们帮他们作画?那些重要的时刻只要摆上一台机器,喀擦,画面可比图画清楚,也不会牵扯进势力问题。」 乔治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脖子上的帽子绑带因为不间断的话语歪掉,才令脸上尽是担忧之色的他被迫停下话头,单手调整军帽。 露娜原以为自己前阵子刚跟他们见面过,路上顶多被容易帮周遭人操心的乔治叮嘱几句,没想到对方的牢骚居然像是想藉由抒发对弟弟累积长久的忧虑,无形间传达某种请求,寄望着待会与修见面的她能协助劝劝弟弟。于是趁此时间,露娜迷迷糊糊地努力消化整路上听到的内容。 乔治埋怨修何必一直给自己压力、没想到竟然会反抗哥哥的提议、小时候可爱的弟弟怎么变了等等,露娜再回忆起一周前切格凡家族为修举办的小型生日会上,兄弟俩不冷不热的互动,以及修在宴会中宣布要进入工作室修復画作闭关时,乔治眉宇间皱起的纹路彷彿能拧出水的剎那。 最终,她猜出乔治同行的原因:这两兄弟吵架且正冷战中。 「乔治先生,是不是想要露娜,告诉修不要再画画?」露娜一双真诚的大眼,歪着头眨也不眨地看向乔治,缓缓问道。 「唉,倒也不是说别让他画画,而是我希望修能够开心地为自己而画。修很喜欢艺术,我也享受在他的作品里,可是或许我们家族真的受了诅咒,才会好不容易修有了天赋后,又突然受伤失去使画动起来的能力。」被那双好似倒映不出光的深邃蓝眼盯着,乔治别开视线搔搔头,远方一群乌鸦在夕阳的橙光渲染下飞起,好一幅诡譎又奇丽的构图。 察觉到动静,露娜伸长脖子也循着群鸦飞离的源头望去,在层层树枝的遮挡下,随着他们的靠近隐隐约约显露出目的地暗红色的房顶。 被誉为不祥的洋房画室就在那儿。 露娜歛起眼眸,收回目光,「要不要,等一下亲自跟他再说一次?」 「不,我说了很多次了。」 乔治面露苦恼,「他为了病重的爷爷心愿,一直想办法要担得起『与奎达尔相像』的传闻。不只是外貌,连能力、艺术天分都要相像,即便皇室不再需要切格凡家族,不再需要画,也要维护这最后一丝的尊严。」 换句话说,修打算靠自己破除外界对「奎达尔」的误解和诅咒,以至于不顾他人劝阻依然要回到诡异的画室中。身为兄长,乔治万分不捨,因为对艺术创作的天分不高,且没有所谓的天赋能力,过去选择加入皇家骑兵队努力表现,是他渴望平凡的自己能替弟弟开闢新的道路,未曾想,修的心意超乎想像地坚定。 修的执着对此刻结伴而行的二人来说,十分沉重。除了乔治的忧思,露娜朦胧回忆起自己会与修相遇,也是因为那则「奎达尔再现」的传言。 小时候的露娜,由于在家里开的旧书店耳濡目染下,喜欢各式各样的故事,有空便会在街上到处跑跳,寻着同年龄的孩子说故事,偶尔还会扮起吟游诗人,满足发表的欲望。 如此童真快乐的年纪,某天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