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烟尘里,常教人见得奇诡手段。 仍旧有那心性狠厉的人,使着在楚维阳这等元门修士眼中都破狠辣的自伤秘法,销蚀着气血根髓,复又驾驭着血光而起,仍旧在磅礴威压下尝试着遁逃。 这一回,楚维阳却不再有任何温和的反应给予众人了。 那一闪瞬间,连绵柔和的海浪声之外,便只剩了纯粹的呼哨嗡鸣的破空声音,再看去时,罕有的,楚维阳施展出了他身为五毒道人时赖以成名的手段。 这等手段自炼气期时便已经杀伐锐利,更何况是如今楚维阳以筑基境界的修为施展。 箭矢破空去,霎时间,那一道道显照的殷红血光,便凝固在了半悬空中,再看去时,那几人的身形便皆似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艰难的在风中摇曳着,然后在某一个闪瞬,随着一阵摇晃,跌落在细密的砂砾之中,摔打成一片狼藉。 从人至于非人,从生至于死,从殷红至于煞白…… 生而为人对于生命最原始的敬畏与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开始被唤醒。 原地里,那群人瑟缩着身形匍匐在地上,像是随着楚维阳那乌色箭矢破空带去的,不只是那几道人命,更有余下这些人的骨气与胆气。 再无有甚么波折,那一道道幽光尽数落下,烙印在了他们的眉心处,紧锁着泥丸宫,气机恍若化作了无形的锁链,萦绕在灵台上,拘禁着神魂本源。 然后,楚维阳那冷漠而空洞的眼眸便未再看这些人一眼,他看向一旁因着变故而生出惶恐来的几位管事。 瞧见楚维阳的目光望来,几人的身形复又是一抖,可楚维阳未曾再给他们开口辩解甚么的余裕,喑哑的声音便已经回响在了海风之中。 “该收拾的收拾干净,该给他们交代的交代清楚,岛上还有这么多活要得有人做呢,如今假假的也是小百号人了,事情需得尽快做起来,耽误了贫道的修行……” 楚维阳欲言又止,可是那神情的细微变化,却直教人回想起海岛孤山之中的凄惨经历来。 他们不敢再怠慢,抱拳拱手之间,便因着神情惊惶且懵懂的诸修,匆忙收拾过后,便径直离去了。 于是,海滩处,便只剩了楚维阳与裴文礼两人。 不等裴文礼回禀变故,楚维阳便先取出了一釜宝药来,教裴文礼先服下,再等到裴文礼喘匀了气,脸上愈见得红润颜色,愈见得妖脉之力丰盈,楚维阳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说罢,这是怎么了?” 此时间,裴文礼已经感动的甚么也似,闻听楚维阳发问,不敢有丝毫迟疑,便将心中已经反复酝酿好的话流畅的说给了楚维阳听。 “回禀岛主,不只咱们一家盯上了那处坊市里暂居和躲藏的血煞道修士们,经了这番妖兽潮灾劫,一时间诸道城对血煞道修士都不待见的厉害,也正因此,教盘踞在外海之中的各家,都盯上了这些修士,视之为活水,视之为鲜血。 然则外海虽大,可这些地盘却是有数的,彼此磋磨之间,实则早有经纬分野,各家收拢各家地盘中的血煞道修士,已然是甚么不成文的说法,这些也是仆自外海经逢了这一桩事情变故之后方才知晓的道理。 咱们灵浮岛……到底是初来乍到,初时往坊市去,行事本是极顺利,可等到返程的时候,却被火鳞岛的修士追了上来,言说了此间方圆尽都在他们掌控之下,又说坏了规矩云云,总之,三言两句说得火起,便不得不又做过一场。 收拢来的人本就心思不定,当时只仆一人而已,双拳如何能敌四手,一时间便败下阵来,教他们带回去了两船人,原本还有些甚么波折,又是仆拼着妖脉枯竭,与他们做搏命状,才堪堪护住这一船人得以安稳回返。” 说及此处,裴文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