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钟声为父的儿子驱赶风暴。钟声为父的儿子指明道路。钟声接引父的使者降临。钟声所到处,皆是父的土地和子民。 ***?*** 克里拽过场裁脖子上的口哨,运足了气拼命吹,不想哨子也和他作对,哑炮似的,掐着嗓子叫不出音。 场裁被勒得喘不过气,手指颤颤指向计时器下方的大扁鼓。开场击鼓,闭幕撞钟。竞技场上“送钟”不吉利,便竖一道三米高的金铜大锣,黄梨木槌绑红丝绳,光撞头就有二十多斤重,抡起敲上一记,提神醒脑,六根都能清净了。 只因眼下走势越来越不妙,肉眼看去,被打倒在地的番鬼绝无翻盘的机会,江万一向下手有数,今日也跟着着了魔,一副不把人生生砸死不罢休的架势。 随着近些年越来越多的外人跑来找乐子,为给十年后的公投铺路,柏先生着实下了番力气拔去一些出格的沉疴。经历过偷拍风波,更不会再把“血溅八角笼”的话柄留给贤者会自由发挥。人只要抬下去,是死是活都无妨,这已是裁判和选手心中了然的秘密。 场裁听着咕囔声渐起,心里七上八下踩不到底。毕竟柏先生不喊停,没人敢介入,有人疯疯癫癫跑来插手,他干脆乐得送人情。 “当——当——当——” 克里抬起锣槌费力敲了三下,冲柏先生的方向大喊, “TIME?IS?UP!” 见无人动作,甩手一扔又汹汹跑回来,揪住场裁的衣领威胁, “钥匙!” 场裁扭头去寻柏先生,贵宾看台上空无一人,他不知何时也走了下来,站在几米外,背着顶灯,眼睛沉沉望向八角笼里的单向猎杀, “叫医护来。” 这是表明了态度,场裁会意,双手高过头顶交错一挥,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立时凝固,东侧显示屏炸开几朵电子烟花,照亮了已方观众的面面相觑。与之相对,西边屏幕则调低亮度,在那几行骇人的数据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这就......结束了?” “输、输了?” “我操,真死人了!” 不知谁高喊一声,往群龙无首的沸江里扔了一节炮仗,顿时炸翻了锅。有人捧着票据抚掌大笑,有人瘫坐在地捶胸顿足,喜怒悲乐尽数倒入这一只穹形海碗,架在八角笼的灶台上,煮出一味人间百态。 克里被拦在入口处,嘴里像塞了一把跳跳糖,尖利的嗓音片刻不停折磨周围人的耳膜,又哭又闹,谁堵他就要谁偿命。 柏先生被吵得烦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凑近去冷声警告, “桑的塔尼斯一百年前还只是卡佩罗门下的一名庄园主,守着瓦莱港吹海风吃螃蟹的日子都忘了么?”目光刮过克里那双哭得肿红的大眼睛,哂道, “普通话讲得好,历史课也要认真听啊,真是,得知道自己站着的是什么地方。” 在那张怔忡的脸上轻拍两下,他接过金云云递来的手帕擦过手,拨开挤在铁丝网门前的场助医护,步伐稳健走上台,一脚踩在血肉模糊的脸上,阻住一记直冲向下的砸拳。 “江万。” 抬手往他脑门上轻轻一拍,柏先生如同精怪传说里抗旗走巷的游方天师,中指套一只金色小铃铛清脆摇响,叮叮两声,江万浑身一震,拳头滞在半空中,缓缓仰头与他对视。 “差不多得了,”柏先生不动声色把铃铛握回手中,“去洗个澡,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