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词语,说不清是受靖后影响还是和出生的季节相悖,亦或是那年躲在屏风后面与厉帝燎原般的眼神四目相接,每一次梦魇无不是在火海中受罪。可当今夜即将真真切切地沦丧在往昔的噩梦里,他却无比安定,无比满足,连脚步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看,似是要把沿途的格局和布景牢记在心。 这是他最后一次走上这条路。 他曾在一个个大同小异,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反复彷徨在长秋宫这条铺满素缟的道路上,这里见证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恐惧和绝望,压抑和迷惘,是深渊,也是向往。好在这场折磨得他遍体鳞伤的劫难终于迎来了尽头,自火中来,在火中去。从此之后,一切藏在积年冰雪下的秘密都将融化成一条温暖的河,等来年吹进第一缕春风,迟迟为这四方宫阙妆点一抹新色。 他拖着羸重的身子走到里间,看见高坐在椅榻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正要浮出一丝笑,头顶一道龙凤彩画梁枋被火烧断,合抱粗的香楠木歪头砸下,重重碾过他躲闪不及的右腿。 骨头被砸断的痛楚驱散了几分混沌,他咬牙忍痛爬到那漆红描金的承足上,爬到她脚边,撑起半身,把头抵在她膝间。 离得这么近,他才借着火光看清她今夜别具一格的装扮。 不再是绣着金丝凤鸟的华美宫袍,也没有满头端庄的珠翠琳琅。她穿一身半旧的薄粉色海棠纹潞绸,衣身上还余留着积年累月的折痕;雾鬓半挽,用一根青玉簪斜坠在颈侧。手中捧一只两掌宽的瓒金盒,脸上漾着恬静的笑容。 他拿过盒子启开,里面只有三样东西。 一柄银背菱叶铜镜,一本手抄《金刚经》,还有一张折起的画。 他翻开那本经书,护页里夹着一朵干枯的花儿,上面的字体瘦劲工整似曾相识,写道“伏惟皇后殿下千岁”。 又去看那幅绘着鸳鸯碧水的水墨画。 没有朱印,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诗文作题:无限鲜飙吹芷若,汀洲,生羡鸳鸯得自由。 他扭头看向镜子里的人,笑着笑着,流出了一行泪。 原来经年流转,他以为那些被遗忘的微不足道的记忆,早已提前写在了结局里。 “奴才是南方人,三生有幸,与皇后殿下同乡。犹记少时家中后园有一处盛景,正和‘日夕故园意,汀洲春草生’之意。所以奴才的旧名,唤作汀洲。” 萧允整理好匣子放置到一旁的案几上,执起她一只手贴在颊边轻轻蹭着,拂过发顶,拭去眼泪,用嘴唇去感受她手心象征着爱意的温度,一厢情愿地沉溺在自以为是相依为命的,痛苦又甜蜜的岁月里。 不去想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过客。 ——————- 估算错误了,还有一章。其实这章约等于结局了,后面还有一个萧珩的上帝视角+交代后事,本来想着和这章合并的,但是感觉结构上不太和谐,干脆另辟一章,六是个好数字,我喜欢。争取明天了结。 (这个伪结局我写得相当满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