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赐良机。” 他一度惊慌的心绪又平复了下来,目光陡然转为锐利,又慢慢地添上了几分戾色。 城墙上的空气也跟着一变,平添了一股森然的寒意,中年谋士心中微微一颤,看着大都尉的眼神愈发沉凝。 大都尉的唇角抿出冷硬的线条,眸色凛凛。 去岁冬的那一役,谢家完了,但是他们长狄也是损失不小,副帅乞伏逻死在了谢无端的长枪下。 那之后,副帅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元帅留吁鹰曾当众言,麾下诸将,功高者得。 当初,就是大都尉带兵第一个攻破了兰山城。 兰山城可是一座宝库,明家人这两年把城池守得似铁桶般,素有北境小江南之称,城内的百姓颇为富庶,这一战,让他和麾下的将士得了不少金银财宝。 他也是因此立了大功,从万骑长升到了现在大都尉的这个位置。 大都尉置于角墩的那只大掌猛然收紧,似是把什么东西握在了他的手中,浓浓的野心昭然地写在了他粗犷的脸上。 他低低地对着中年谋士道:“要是我能够拿下谢无端的话……” 这副帅的位置谁还有谁能与他争呢?! 又还有谁有资格来与他争?! 摇摇晃晃的火光下,他的眼睛如刀锋般锐利,眉角棱骨愈发凌厉森然,表情无比的坚定。 这一刻,他内心对名利的渴求,似烈火般熊熊燃烧,压过了心底深处对谢无端那种深深的恐惧。 大都尉再次抬头看向了那颗挂在旗杆上的头颅。 这一次,他直直地望着头颅上空洞的双眼。 “谢以默的头颅在这里,要真是谢无端,肯定是为此来的。”大都尉语气笃定地说道。 中年谋士摸了摸人中的短须,双下巴一颠一颠的,思忖道:“谢无端没有强攻,而是在兰山城以逸待劳,那足以证明,他手上的兵力不够。” “伊什应当没有探查错,谢无端的手上最多也就千余人。” 大都尉眸色森森,慢慢道:“不错。不然以谢无端的骄傲,不会像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敢露头。” 而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无端出现在兰山城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快则今夜,慢则再过两日,必会传到兰峪关,那么整个南征军就都知道了。 留吁元帅熟读大景兵书,常言:用兵之害,犹豫最大。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畏头畏尾之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传昙达和蒙巽。” 大都尉一声令下,不一会儿,两个身形高大魁梧的长狄武将一前一后地过来了。 一个三十来岁,一个十七八岁,两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城墙,齐齐地给大都尉行礼。 大都尉目光坚定,冷声下令道:“昙达,传我军令,点一千骑兵即刻前往兰山城,务必确认兰山城如今的主将到底是谁……” “蒙巽,你听从昙达调遣。” 三十余岁留着大胡子的昙达将拳头放在左胸口,率先道:“是,大都尉。” 蒙巽也跟着应命,半垂下头,年轻方正的脸庞上,神情晦暗不明。 大都尉看着二人欣慰地点点头,用力地拍了拍昙达的肩膀,又交代了一番。 昙达是他的亲信,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从一个小兵被他一路提拔到了如今千骑长的位置。 他在一年前曾和谢无端有过短暂的一次交锋,亲眼见过谢无端,这桩差事交给他去办再合适不过。 不过短短一刻钟时间,昙达与蒙巽两人就火速点了千余的骑兵,趁夜从六磐城出发。 此刻浓浓的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掩护,一行人马如幽灵般穿梭在荒芜的平原上。 夜行十里后,昙达就下令兵分两路,让蒙巽带领大部队一千人继续朝兰山城逼近。 而他自己带着不足百人从另一条路绕到了兰山城的后方,他们在五里外就弃了马,在昙达的带领下,步行地穿过崎岖的小路,来到兰山城西南方的一处城墙下。 城墙下有一大片横生的灌木。 昙达令两个士兵拨开那丛灌木,逐渐露出了城墙根的一个破洞,正好够一个成年人潜入。 这个洞果然还在这里。 去岁他们在攻破兰山城后,曾屠城十日,这兰山城的角角落落他都很熟悉,这处城墙根的破洞还是被一名长狄勇士用流星锤破坏的。 当时他生怕有景人从这里逃走,这才用荆棘丛遮掩了起来。 “千骑长?”一个精瘦的长狄士兵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询问昙达是否即刻潜入城中。 “不急。”昙达抬了抬手,示意下属们稍安勿躁,抬眼望着上方的夜空。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