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梁铮又是一怔,下意识地想去摸左耳下的那就到伤口,只感觉到指腹下有小小的凸起和线头。 “伤口三天别碰水,也别总用手碰,免得脏东西进了伤口。”萧燕飞又看了眼他耳下那道完美缝合的伤口,便收起了犹带着血迹的针线,清理了一番后,收进了针包里,“回去后,再让太医给你开个金创药,每天涂涂就好。” “对了,若是一会儿你头晕呕吐,一定要赶紧去找太医。” 萧燕飞还是担心梁铮被砸了头,可能会有脑震荡。 她不紧不慢地叮嘱了一番,从始而终,语气都很平淡,似是闲话家常。 “多谢萧二姑娘,咱家记下了。”梁铮连声应了,看着萧燕飞的眼神中难掩感激之色。 他爬到现在这个高位上,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那些个讨好他的,怕他的,畏他的……还有那种表面敬他,其实看不起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世人对他们内宦多有轻鄙,敬与畏不过是包裹在轻蔑之外的假面具罢了。 但是从萧燕飞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梁铮没有看到“敬”,更没有“厌”,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像在对待一个寻常的普通人,而非一个不完整的阉人。 “梁公公还有差事在身吧,那我们就先走了。”萧燕飞除下了手上的蚕丝手套后,就优雅地起了身。 顾非池也站了起来,顺手替萧燕飞掸去了肩头的一片花瓣。 啊?眼看着他们竟是真的要走,梁铮急了,脱口唤住了顾非池:“顾世子!” 顾非池侧身看着梁铮,唇角似笑非笑地翘起。 青年面具后的眼睛深黑如夜,上方的亭檐打下的阴影地覆在他的脸上,半边脸暗,半边脸明,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深不可测。 他轻描淡写地丢下了一句话: “梁公公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他这句话可谓平铺直述,听不出喜怒,声线淡淡懒懒,但语气明显意味深长。 顾非池竟是完全不避讳他的意图,他的野心在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中昭然若揭。 梁铮的心脏猛地一颤,鼻翼急速地翕动了两下,身子僵直地呆立原地,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顾非池迈开步伐,信步继续往亭子外走去。 既没有诱之以利,也没有挟迫,更没有威逼,顾世子真就这么走了。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梁铮的预料。 “阿池。”萧燕飞步履轻快地走在亭子外的鹅卵石小径上,一把捏住了顾非池宽大的袖口,晃了晃,“刚刚上山的时候,我看到山脚的婆婆在卖花环,待会儿下山时你买给我,好不好?” 看着她带着几分撒娇的样子,顾非池不禁露出笑容,低低地回了声“好”。 此时还不到未时,烈日灼灼,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顾非池那大红色的直裰上,宛如覆上了一层华丽的金箔,反射出耀目的光芒,刺得梁铮两眼发涩。 眼前的顾非池明明离他也不过一丈开外,却让他凭空生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感,让他感觉自己此刻似乎站在那华丽恢弘的金銮殿大门口。 从龙之功。 这四个字猛然浮现在了梁铮的心口,胸腔中的心脏随之跳得更快、更猛。 “从龙之功”这四个字,不在于“功”,而在于“从龙”。 顾世子真的非他梁铮不可吗? 当然不是。 没了他梁铮,顾世子还可以找王铮、李铮,宫里多的是内侍任他挑,愿意接受他的扶持。 是自己,非顾世子不可。 是自己想要活下去! “顾世子。”梁铮又喊了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