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信中的内容,里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甚至都能倒背如流。 因为这两封信都是他从兰山城拿回来的。 他确信自己仔细地把信函收在了书房的暗格里。 “咳咳咳……”快要窒息的明芮喉间发出低哑的轻咳声,脸色微微发紫,可她还是在笑,眸子如晨星般璀璨,满是自得骄傲之色。 宁王眯了眯眼,放开了捏着明芮脖颈的右掌,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明芮纤细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桌缘上,吃痛地逸出一声闷哼。 桌子被她撞得晃了一下,果盘、酒壶以及酒杯随之摇晃,果盘上的几枚桃子从桌上滚落,骨碌碌在地板上滚开,其中一枚桃子轻轻撞在了长随的黑靴上…… 从始至终,长随低垂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甚至看也没往宁王与明芮看一眼。 他是宁王的亲信,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就习惯了,也看多了,只当自己根本不存在。 “呼——,呼——” 女子那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室内,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逐渐平复了气息。 明芮背靠在桌上,鬓角的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颊畔。 她慢条斯理地抬手将碎发捋到耳后,慢慢地转过身体,定定地直视着面无表情的宁王,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了五个赤红的掐痕,触目惊心。 她扬了扬略显苍白的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冷笑。 在明芮的眼里,再也没有丝毫对宁王的畏惧,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把他当作一个和自己平等的人,又仿佛宁王这个人根本就映不到她眼中。 “你真是不错。”宁王再次轻轻击掌,怒极反笑,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庞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相当不错。” “本王的王妃还真是能干啊。”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绢纸,晃了晃,幽幽叹道,“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明芮不仅从他的书房偷走了那几份信函,还伪造了一模一样的放回到原处掩人耳目。 此前,宁王每隔几天,都会打开暗格看上一眼,信函都好好地在里面。 要不是今天他下朝后回府仔细检查了,根本发现不了这几张是伪造的。 这做得真可谓天衣无缝。 “嘶——” 宁王直接将这几张绢纸对半撕开,手指痉挛地将它们一点点地撕得粉碎,接着随手往窗外一撒,那些如柳絮般的碎片就随着风飘散开来…… 宁王抿紧了嘴唇,森然的目光直勾勾地凝固在明芮的脸上。 自打明芮热孝期嫁到王府后,也就一开始闹着要和离,后来经宫里的祝嬷嬷“调教”了一番,她似是认清了现实,这数月来她一直都很乖顺,十分讨他的欢心,比从前那三个王妃更令他满意。 可原来,这每一刻,都是她伪装出来的。 此刻,她终于脱下身上那层伪装的“羊皮”露出了她的秉性,让他觉得陌生而又熟悉。 心头又泛起那种熟悉的心痒难耐。 “明芮,”宁王朝明芮走近了一步,抬起左手压制性地按住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怀念地说道,“本王在兰山城见到你时,就很喜欢你。” 明芮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微微仰起了下巴,睨视着宁王。 这倔强而又骄傲的样子,就和他在兰山城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英姿飒爽,又不失明魅娇艳,宛如那夏日盛放的大红玫瑰般,带着满身的尖刺,又对他不屑一顾。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