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弯。 萧燕飞突地驻足,望着前方游廊的梁柱上一只以金漆勾勒而成的鸾鸟,目光凝固在那展翅欲飞的鸾鸟上。 殷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江南,殷焕夫妇只在当年刚刚过继时来过京城一趟认亲,萧鸾飞也只在小时候去过江南殷家一次。 她怎么知道殷焕挪用海贸银子的细节? 甚至…… 萧鸾飞是不是连殷焕会对殷家二老下杀手都知道?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萧燕飞心头时,她眼睫一颤,下意识地以手指卷了卷垂在胸前的大红丝绦。 上方一阵嘹亮的鹰啼声唤醒了萧燕飞,她直觉地循声望向天空中翱翔的白鹰,雄鹰展翅滑翔,落在了一座八角凉亭的亭顶。 亭子里,一身大红直裰的顾非池就坐在一张石桌后,乌黑的眼眸透过那半边面具遥遥地望着自己,薄唇勾出一道清浅的弧度。 璀璨的阳光洒在亭子旁的池塘上,水面泛起丝丝金光,倒映在青年的瞳孔中,让他的目光平添一丝暖意。 萧燕飞一下子就把萧鸾飞抛诸脑后,步履轻盈地朝他走了过去。 一看到顾非池,她就忍俊不禁地露出一对梨涡,笑眯眯地说道:“顾非池,下回再帮我扎个鹰纸鸢吧。” 那个蝴蝶纸鸢还是他帮她扎的,他扎纸鸢的手艺可比她要高明多了,她花了几个时辰才削好竹条,他一接手,半个多时辰就把蝴蝶纸鸢给扎好了。 也只有纸鸢上的那个蝴蝶图案是萧燕飞自己画的。 他扎得纸鸢飞得可真高啊! 萧燕飞愉快地笑,那对梨涡似是盛了蜜般,笑得要多甜有多甜。 顾非池面具后的眼尾挑起个小小的弧度,笑着颔首道:“好,等我从幽州回来就给你扎。” 他一手支起脸,微仰着头,凝视着站在亭子口的萧燕飞,墨玉般的狐狸眼如澄净的湖面般倒映着少女的影子。 幽州?萧燕飞一愣,抿了下樱唇,突然就意识到顾非池今天是特意来辞行的。 “什么时候启程?”她在顾非池的身边坐了下来,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给她斟的一杯花茶。 “今晚。”顾非池道。 他也没卖关子,把刚才皇帝接到幽州的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又宣他进宫的事大致说了。 顾非池不会替承恩公柳汌隐瞒什么,也不觉得这幽州这军报是什么不能告人的机密,直接把柳汌如今被白巾军困于尚古城的事全都说了。 最后,顾非池淡淡道:“皇上让我带三千天府军驰援尚古城,助承恩公剿匪。” 天府军是卫国公府的亲军,每一个都身经百战,是从西北战场的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自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都行啊!”萧燕飞听得是瞠目结舌,一万神枢营将士加上幽州卫竟然打不过三千乌合之众的流匪,承恩公这是白白给流匪送人头吗?! “的确,”顾非池低低一笑,唇角一挑,有意放慢了语速,“这都行。” 他虽面带微笑,可那漆黑的瞳仁中隐约有血色涌动,闪现一种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 停在亭子顶部的白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鸣了一声,抖了抖羽翅。 萧燕飞也以手支起脸,轻轻地问了一句:“那武安侯呢?” 哪怕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对于武安侯萧衍,萧燕飞也实在喊不出“父亲”这两个字。 顿了一下,萧燕飞语气平缓地接着道:“他……好不好?” 清脆的嗓音微压,尾音上扬,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她目光期待地凝视着顾非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 第69章 萧燕飞弯着粉唇笑,狡黠如狐。 武安侯不过拿了区区一万两,压根撬不开承恩公府的大门,是外祖父他老人家暗地里花了整整五万两银子,才把他给塞了进去。 可不能让外祖父失望呀。 顾非池哂然失笑:“他和承恩公在一块儿,性命暂且还保着。” “粮草本该在八九天前送到尚古城,半途被白巾军劫走,现在尚古城的粮草怕是所剩无几了,一伙人被数千白巾军围着,连水源都被截断了。” “再没有援军,他们要对着这几千流匪开城投降了。” 顾非池目光微动,唇边浮起了一丝嘲弄的冷笑。 萧燕飞也支肘托着雪腮,另一手的手指在茶杯轻轻摩挲了两下。 “对了。”顾非池忽然引颈朝萧燕飞那边凑了凑,“武安侯大概会……”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很轻,近乎呢喃,是凑到她耳边说的。 萧燕飞眼睛一亮。 耳畔听到顾非池低声问她:“好不好?” 他的声线醇厚,热乎乎的气息缠绕在她耳际、脖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在她鼻端。 好好好。萧燕飞点点头,感觉耳际痒痒的,热热的,连带头皮一阵细微的酥麻感。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