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听得动静,目光越过沈淮序,看向他背后松鹤延年的曲屏,隔着间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瘦弱的青衣人影,端坐在后面。 沈淮序轻咳一声,眼神锐利地扫向云弈,然后将身子偏了偏,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 云弈收回目光,忽然与沈淮序四目相对,坦坦荡荡,毫无畏惧。 两人一个像是被侵犯领地的老虎,虎视眈眈暗中蓄力,随时可能亮出利爪;一个像是洞悉一切的狐狸,漂亮的皮囊下,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云兄!”一旁的方鸿煊察觉异样,轻声叫了一声云弈,打断了两人。 沈淮序目光瞟向沈淮文,眉毛一凛,拿手中的鞭子敲了一下桌面,冷哼一声,“那你应该直接打死他!他现在人呢?” 说着,他拿起鞭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五哥儿,你站住!” 老夫人一看沈淮序要发怒的样子,怕他出事,急忙叫住他。 “五弟,你别去!”沈淮文立刻拉住了沈淮序。 云弈也在一旁劝道:“五公子莫动气,那柳二不足为惧,可他毕竟是威远侯的嫡次子,还是曹贵妃的外甥。” 曹贵妃宠冠六宫,又有二皇子傍身,人人避其锋芒。 沈淮序斜睨了云弈一眼,凛然道:“区区曹家……” “老五!”老夫人立时开口打断了他,然后转头朝云弈几人道:“今日多亏了几位公子,事涉我们府中的清誉,还望几位在外能维护一二!” 云弈几人急忙应了,并保证三缄其口,这才相携着离去。 见人走远,谢婉宁眼中噙着泪水从屏风后面出来,她径直扑向老夫人,哽咽出声:“外祖母,都是宁儿的错,我不该……不该……损了国公府的名声。” 她虽不知柳二在满香楼说的什么话,但终究对她的名声有碍。女子的清誉何等重要,被人肆意编排出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议亲。 沈淮文不妨谢婉宁也在这里,顿时愧疚纵生,反驳道:“表妹何错之有,都是那柳二,仗着是曹贵妃的外甥,不把我们国公府放在眼里!”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人打也打了,接下来交给你爹去处理,我们国公府的脸面不是谁想踩就能踩的!” 老夫人又接着吩咐道:“你们几个回去收拾一下,都跟我去普 宁寺住几日,好好收收心,省得到处惹祸。” “宁丫头,你拿上金疮药,你看三哥儿那一脸的伤……”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簇拥着老夫人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朝普宁寺走去。 沈淮序骑着一匹雄奇健美的白色骏马,护在老夫人的车架旁,时不时还能听到车厢内,沈淮文疼得龇牙咧嘴的声音。 “嘶~疼疼疼~”沈淮文龇着牙说道。 谢婉宁拿着万灵膏,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马上要大考了,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我怎么能眼看着外人欺负你,再说,三表哥我超能打,你是没见到,那柳二被我打成什么样了,尿都给他打出来了!” “三表哥,你可是个读书人!”谢婉宁嗔怪道。 “我现在才发现,读书有啥用,不如拳头来得实在……” 老夫人在马车里假寐,听到这话,睁开了眼,平静地说道:“上完药了,就出去骑马,别赖在这儿说些胡话。” 沈淮文只好悻悻然地下了车。 老夫人将谢婉宁拉到身边,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委屈你了,你“舅舅”倔强得很,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身世,就离你三表哥远点吧,他心实,我怕他……” 沈淮文在松鹤堂说要娶谢婉宁的时候,把众人都给惊着了。老夫人了解沈淮文的脾性,知道他就是爱打抱不平,为维护表妹随口那么一说,可她也真怕沈淮文动了那个心思,怕事情不好控制,只能在谢婉宁这里下功夫。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除了身份上的,祖母这里能给你的,都给你,还望你一切以大局为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