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断了。把人撵走之后,五兄向五嫂谢了罪,说往后引以为戒,求长辈们和五嫂原谅。” 凌溯听后,神情淡淡的,“就这样?” 居上说是啊,“就这样。我觉得祸根在五兄身上,只要他肯悔改,这件事便能了断。” 凌溯慢慢点头,“能了断最好,否则就要动用御史弹劾胡别驾,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算。” 是啊,这种事,能悄悄解决自然最好,宣扬起来对谁都不妙。 居上道:“五兄混账就不必说了,那女郎也让我摸不着头脑。明知这世道对男子宽宏,男子纳妾不算丑事,但她堂堂的官宦之后自轻自贱,却要被人嘲笑一辈子,她图什 么呀,是不是五兄给她灌了迷魂汤?” 凌溯摇动琥珀盏中的酒,修长白净的指节,衬得杯盏也昂贵起来,漠然道:“人与人不同,有的人感情太丰沛,对着蜡烛都能流泪,遇见一个知己就放不开手,非要落个两败俱伤才收场。” 居上崴过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上,不知怎么,看他的脸生出重影来,有四个眼睛两张嘴。 闭闭眼,有点头晕……但她勉强还能应他的话,“没受过十次八次情伤,总结不出这番经验之谈。” 他闻言一哂,“糊涂人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自己应该算是聪明人,居上暗暗想。不能遂愿难过两天就算了,她无法理解那种背德的执着,仿佛不与全天下为敌,不能体现爱情的重量。 一辈子明明有很多事能做,整天为那种事要死要活,得偿所愿又怎么样?多年后看一眼枕边谢了顶的凸腹男人,是不是会唏嘘自己当初瞎了眼,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身败名裂,最后空欢喜一场。 叹口气,她艰难地眨眨眼,再看向凌溯的时候,皱眉道:“你别老是晃,晃得我眼花缭乱的。” 凌溯正了正身子,“我没晃。” 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要醉了。先前豪言壮语品过很多酒的人,三杯蒲桃酒下肚就懵了,这点酒量,她怎么好意思打算另沽一壶带回去! 门外的酒博士叩门询问:“贵客可要再上一壶酒?” 凌溯说不必了,“上一盏醒酒汤吧。” 酒博士见怪不怪,应了一声便去承办了。 凌溯见对面的人没动静了,探过去,在她手臂上推了一下,“小娘子,你醉了。” 居上有的是喝酒人的骨气,坚持说:“你才醉了。我就是有点晕,还能喝。” 凌溯无奈道:“我带你回去吧,睡上一觉就好了。” 她闻言炸毛,“什么?你还要带我回去睡上一觉?我警告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但女郎的戒心略微兴起了一会儿,很快又大着舌头,和他聊起了家常,“你知道朝廷每月……贴补我阿耶多少肉菜?你肯定猜不到……二十头羊,六十斤猪肉,很多吧?还有上次,陛下赏了一斗换骨醪,我阿耶说这酒一点都不好喝,送到厨上给厨娘做菜用了……” 看吧,这人酒品也不怎么样,要是在人多的地方醉倒,怕是要把她阿耶卖了。 这时醒酒汤送来了,他到门前接了,仍旧合上阁门,送到她面前,孜孜诱哄着:“这新酒味道不错,小娘子尝尝?” 居上听说有新酒,摇摇晃晃坐直了身子。但自己端不了盏,只能就着他的手喝,呷了一口,很惊讶,“这酒热过了?” 凌溯顺着她的话头道:“这种酒就得趁热喝,喝得越快,香味越醇正。” 居上说:“真的?”掰过盏又喝了一口,五官顿时皱成一团,捂嘴道,“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不行,我不喝!” 没法借助药劲,只好原地等她酒醒。他把酒盏放到一旁,再回身来看她,她的脸颊酡红,那酒气像六月里变天,转眼便铺天盖地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