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喘息都艰难,虞禾已经感受到了耳鸣,连脏腑处也开始闷疼。 她往后退了一些,她知道这个法阵只针对法器的载体,但她不确定是否会伤到靠她太近的谢衡之。 谢衡之见她后退,仍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因为虚弱,也被这法阵的灵压锁住了脚步。 轰然一声巨响,符文汇聚为的光华宛如利刃,带着令人悚然的尖啸声骤然间从天而降。 虞禾心如擂鼓,始终看着他,不愿错过最后一眼。 而那些混乱不清的响动中,她听见谢衡之在说:“破执、破妄、破去种种……” 灵光如剑如雨,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落下。 落在虞禾眼前。 直直穿透谢衡之的灵脉。 瞬间,鲜血四涌。 虞禾瞪大了眼,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宛如窒息的痛楚。 谢衡之唇中溢出猩红,视线却始终不曾移开,任由血迹蔓延进他的眼眸,又如血泪一般蜿蜒而下。 他直直凝望着她,凝望他唯一的牵挂,唯一的…… “不舍。” —— 灵光轰鸣着落下,符文变幻,法阵开始运转。 有关注着法阵内动静的修士大喊道:“糟了!谢衡之又动了手脚!” “怎么回事!” 但紧接着又有人说:“但法阵的运转没有出错,一切如常。” 柳汐音面色一白,惊愕地去看鹤道望。“峰主!师父他……” 不等鹤道望出声,已经有人替他做出了解答。 “法阵没有出错,是圣骨法器!法器在谢衡之体内!” 献阵的人成了谢衡之! 原本肃穆的场面,因为这惊人的变动哗然一片。 有人怀疑,有人感慨。 也有人惊呼道:“这姑娘什么来头,居然把魔头引回正途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不断有灵光如利箭,一道又一道地刺下。 而浩然的灵气不断汇聚,灵气的动荡如水波一般,开始以剑宗为起点,一层又一层震荡开来,扩散到中州,再扩散到整个九境。 天地之间,风云变幻,九境的凡人,妖魔,修士,许许多多的人,都抬头看向天空。 婆罗山之上,漆黑的枝叶葳蕤如黑云,只有一朵莹白的婆罗昙静默地盛放,如缀在夜空中的孤单星辰。 尚善站在树下,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灵气震荡,也抬起头去看天空。 那道狰狞的天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闭合,仿佛是一道正在痊愈的伤口。 只不过这样的伤口,想要痊愈,总是要有伤药。 尚善虽然活了很久,但他当然是不想死的,他希望有人能阻止天火灭世。 他叹了口气,想起在谢衡之面前立下的死誓。 如今天火真的被阻止,那他也只能如约,继续做虞禾的灵兽了。 因地气变幻,山顶开始有清风拂过。 枝叶沙沙作响,树上的木牌也摇晃起来,哗啦啦响成一片。 尚善回过头,有一块崭新的木牌很显眼,挂在唯一的婆罗昙下。 木牌被风拂动,摇晃着翻过一面。 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吾妻虞禾,得偿所愿。 —— 万千光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毫不留情穿透谢衡之的灵脉。 狂乱的风刃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搅成碎片。 虞禾满目都是血。 那些强悍的罡风将她震开,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爬起来艰难地要靠近。 谢衡之流了那样多的血,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脚下,染红了她的裙边。 虞禾的理智几乎被摧毁,她奋力召出断流,以自己的全部力量化出剑阵,想要阻挡那些光刃。 可是太多了。 断流在空中震颤,发出刺耳的剑鸣。 那些符文组成的光剑,仍是如雨一般落下,击溃谢衡之的灵脉,消纳他体内法器的力量,将他彻底钉死在此处,化为法阵的阵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