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仪公主回大周后,在仙游宫短暂待了一阵子便回到了宓家。 “对。”说话间,应长川也眯着眼睛看向车外。 他已经有多年没回过宓家,若不是江玉珣今天的那番话,应长川或许早将这个地方忘到了脑后。 ……然而此刻,他却很想带江玉珣去那里好好走上一番。 江玉珣轻轻点头,方才还昏沉的大脑也一点点清明了起来。 据他所知宓家人丁本就不怎么兴旺,应长川的母亲共有一弟一妹。 她的妹妹就是如今的连仪公主,同为武将的弟弟则在前几年牺牲在了战场之上。 如今遗孀也已改嫁,家里彻底没有了人。 邢治的酒肆位于昭都城偏南的地方,距离宓家祖宅不远。 说话间马车便已缓缓驶入了高墙之内。 世人虽不知应长川与他父亲之间究竟有过什么矛盾。 只知整个应家在他登基以后都未落得什么好处。 大周朝臣都怕天子,因此在宓将军牺牲后,摸不清他对宓家态度的文武百官便也不敢再与剩下的旁支套近乎。 时间久了,这座位于昭都城南的大宅也变得格外清静。 若不是应长川亲口说,江玉珣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 马车缓缓停在了院内的青石板上。 宓家祖宅内的树木早已参天葱郁,夏风也变得不再那么燥热。 凉风吹过瞬间带走江玉珣身上全部酒意。 他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陛下儿时曾在这里生活过?” 《周史》记载,靖侯荒淫无度、穷奢极欲。 同是大家出身的宓夫人与他关系并不好,常常带着年幼的应长川回到宓家居住。 “对,”应长川略有些怀念地朝四周看去,“这里要比靖侯府清静许多,我儿时便是在此读书、习武的。” 宓家人少连带着大宅内也没有多少家吏。 应长川来之前并未提前派人通知,以至于两人下马车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几个人影。 随他们一起来的玄印监早退了下去。 应长川一边说一边带江玉珣走到了一棵树旁,他缓缓用手拂过树干:“这是我当年练剑时留下的痕迹。” 高大的银杏树上留有深浅不一数道痕迹。 哪怕已过去多年仍清晰可见。 …… 应长川方才没有让守在院门口的家吏进宅通报,故而至今仍无人赶至此处。 虽然有多年没有回到宓家,但看到这熟悉的花草树木之后,应长川的记忆仍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他凭记忆带江玉珣朝自己当年的住处而去。 宓家人少但是宅院颇大,路过一间堂屋室时,江玉珣耳边突然出现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 他有些好奇地顺着窗缝看了进去—— 不大的堂屋内放满了桌案,五六个家吏打扮的男人正坐在桌前敲着算盘。 他们眼下皆挂着大大的乌青,看上去好像有一阵子没有好好休息。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堆满了写满字的宣纸。 仔细一看还能辨认出“粟米一石二十钱”一类的字样。 “……困死了,”坐在窗边的家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一边揉眼睛一边有些不确定地嘟哝道,“我们近日如此刻苦,要是再考不上可不是亏大了?” 此话一出江玉珣便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并不是在算账,而是在准备三个月后于昭都举办的科考! 如今大周扫盲成果虽丰,但是受到时间制约。 大部分成年百姓如今仅能做到识字,科考对于他们而言仍有些遥远。 今年参与科考的主力,都是眼前这类一直在大户人家内供职的家吏或是商户子弟。 “想那么多做什么?”另一人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今年朝廷格外缺少人手,这怕是近些年来最好考的一次了,哪怕累死也得抓住这个机会。” “……你说我们能考过那些达官显贵之后吗?”不知是谁这样问了一句,堂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刚才还在打哈欠的人都不困了。 “达官显贵之后哪稀罕去北地,去烁林郡啊!” “就是哈哈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