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是一位在芦国待了二十年的老神甫了。他金色的头发已经多了银丝,面容也添上几条皱纹,显得有些苍老。 克里宁很不解,“你怎么能留下来呢?你忘了我们的祖国了吗?” 休笑了笑,“我在这里待太久了,久到吃火锅不吃鸳鸯锅,久到可以说一口熟练的本地方言,久到认识绝扈市每一个信徒,去过他们家里。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再说,一想到回国,就吃不到这么多美食了,我就难过极了,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克里宁:“你难道能忍受让芦国人来管理我们吗?你背叛了你的信仰吗?!” 最后一句话语气说得严厉了一些。 休摆手,“我是个老人了,别这么大声说话,把我吓出病,我可是要倒在地上碰瓷的。”他放下了筷子,表情正式,湛蓝色的眼睛沉静地望着年轻的克里宁,“我从来没有背叛我的信仰。” “但是,”休说:“你不觉得,这儿现在发生的事,也与主的旨意相符吗?把术法交给所有人,富人、普通人、乞丐,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权利,都有在黑暗纪元中,不必被鬼怪吞食的尊严。” 他眼里似乎有情绪在波动,“这才符合圣主的愿景,每个人在黑暗里,都应拥有人的尊严。” 克里宁小声说:“可他们都是异教徒。他们不信圣主,”说到这个他就忿忿,“他们来教堂,就是为了薅我们羊毛!连信徒都算不上。” 休说:“可是,神爱世人。” 他的眼睛扫过愕然的青年,与秦奚丹对视片刻,彼此都露出一个微笑。他拿起自己面前的冰镇酸梅汁,朝秦奚丹举起,做出敬酒的姿态,“也许,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在黑夜里擎起火把,为世人谋求光明。这在你们芦国,是不是叫殊途同归?” “我们走在一条,光明的道路上啊。” 克里宁神甫最后还是离开了芦国。 与他一起的,还有很多年轻的神甫。他站在甲板上,望着蓝色的海洋,又回头望了眼,不舍地凝视那片自己待了三年的大陆。 他想,自己是个失败的传教者。 与其说,他给这里的民众传教,不如说他被这片土地同化了。 而休最后的那些话,几乎要说服他了。无论是哪个国家,他们的目的,都是保证民众在黑暗纪元里安全而有尊严地活下去。他们都走在一条,在黑暗中追求光明的道路上。 他心中似乎有了一颗种子,正在逐渐发芽。 在甲板上,回头望着芦国,依依惜别的不止他一个人。 一位年轻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哎,你也舍不得芦国吗?” 克里宁马上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青年眨眼,笑着说:“别装了,我以前是鹿生城传教的,叫安东尼,你呢?” “绝扈市,克里宁。” 安东尼瞪大眼睛,“绝扈市,我听说你们那儿好吃的特别多!”他撞了撞克里宁的肩膀,用标准的北方口音,说:“哥们儿,你带什么特产回去了吗?” 克里宁紧张地提紧手提箱。 那里面有十包火锅底料五瓶辣酱和二十包辣条。 安东尼鬼鬼祟祟望周围一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带了鹿生城特产的酥饼和糖,我们私底下还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