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言是这样的固执。 就像在遇见陆觉这人之前,他曾固执的认为,自己这一生不会爱什么人,亦不会恨什么人。 但是陆觉出现了。 陈卿言这才发现,自己爱极了他。 却在这一刻,也恨极了他。 “陈卿言他……” “出事了。” 陆眠之再见他时,陈卿言躺在医院的那张白床上,像是睡熟了——他睡得这样沉,沉到陆觉连同他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陆觉就这样直挺挺的在床边跪了下来,他手里还拎着那瓶打北平给这人带回来的豆汁儿,这人怎么这样狠的心,自己这样叫他,都不肯醒来尝一尝? “陈卿言……我回来了……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算我求求你。” 尽管陈友利百般的阻挠,陈卿言却在这晚还是执意上了台。所有人都不知他到底为了什么,却瞧着这人这次在台上格外的不同—— 这段《九艺闹公堂》陈卿言从未说的这样卖力气过。 可不是要卖力气些么。 陈卿言鞠躬起身,由左至右环视了一圈庆园的样子。今日来的人不多,但却有不少熟识的面孔,他想起那日陈友利同自己讲:“听说你又回来说了,以前的熟客好些都来捧你。” 是了。 他爱相声,但更多的是因为这是他养活自己能吃上一口饭的手艺。 他爱陆觉,是因为…… “我再给你唱段探清水河吧。” 没有人竖起耳朵来辨别他这句话里的措辞,自然也不会有人察觉到,这个“你”字,陈卿言在舌尖上滚了一番,最后狠狠的吞咽下去,是有多么艰难。 “桃叶儿尖上尖 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这个明啊公 细听我来言 ……” 陈卿言 倘若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若是心上人是你,莫说是清水河,就是这海河跳上十遭,百遭,千万遭,我也是乐意的。 不都是你说的吗? 当初的话这样鲜活的打脑海中不安分的跳了出来,却都成了可悲的飞蛾,连最后那点儿取暖的火光也都熄了——那个端坐在台下,眼里唯有自己一个的陆眠之。 再不会有了。 他爱陆眠之,只是因为爱他。 “秋雨下连绵 霜降那清水河 好一对钟情的人 双双跳下了河 …… 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陆眠之。 这样的一个我,亦也不会再有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