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 若不是有月色从窗外洒射进来,谁都看不出这黑影是个人。 “给疾风司传话,明日碰个面。” “是。” 惦着今天和谢兰春有约这事,颜青棠也顾不上和书生相处的事。 中午吃罢饭,她便匆匆出了门。 出了青阳巷,李贵已经赶着马车在斜对面街口等她。 上了马车,马车往幽兰巷走,车里的素云从柜子里翻出各种用物,帮颜青棠进行乔装。 发髻拆开梳双髻,髻上缠着粉色细带,肤色要都涂暗了,还要用炭笔加几颗痣点缀。 颜青棠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后,还有一对主仆也走出了那座小院,以和同乡学子有约为由。 到莳花坊时,谢兰春刚用完午饭。 因着要盛装打扮,自然要沐浴更衣以做准备。 如是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等谢兰春这边弄停当,花船也准备好了。 在苏州城里,几乎每个勾栏院都有自己的花船,毕竟是水乡,城里水道繁密,城郊河湖众多,携美游湖当是一大乐事。 有很多暗娼窑子甚至就设在花船上。 所以在城里,只要看见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画舫,正经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莳花坊也有花船,但与普通花船不同,只有作为头牌的谢兰春和苏小乔,各有一艘花船。 不过毕竟是上等花楼,出入的皆是文人名士、巨商高官,走得也是上等路子,花船上可不做直接的皮肉生意,多为雅事。 时下有许多寻芳客,都以能登上两大花魁的花船为荣。 莳花坊东侧门外,有一埠头,连通着水道。 一行人上了花船,船上的人并不多。 船也布置得十分雅致,从外表看去并不像一艘花船,反而像私人画舫,只有船头所悬的两盏灯笼上,所书的‘谢’字,宣告了船主的身份。 花船一路行来,两岸少不得有人张望,直到离开闹市,这种情形才绝迹。 舱房中,谢兰春淡淡道:“他还没到,你不用拘谨,他为人谨慎,每次若是他来,船上的下人都不会随意走动。” 颜青棠也没客气,当下打量起这艘画舫来,甚至还跑去外面四处看了看。 如是又行了一会儿,水道越来越宽阔,两岸人迹渐渐罕见,眼见快要出城了,船在这时却突然靠岸了。 “姑娘,阮大人到了。”下人进来禀报道。 谢兰春没有动,颜青棠就也没有动,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 不多时,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约莫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手背在腰后,身姿如松,面容清隽,穿一件藏青色苏绸直裰,肩披黑色鹤氅,是一个看起来很儒雅,但又不失威严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眼神很清亮,在看到谢兰春后,露出一个微笑。 谢兰春这才站了起来。 男人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看你又清瘦了许多?” “也许是天热……” 一旁,跟着阮呈玄进来的随从,见丫鬟没有动,忙给她打手势。 颜青棠心知自己是疏忽了,到底没有服侍人的经验,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看向谢兰春。 “下去吧。”谢兰春淡淡道,又对男人说,“樱儿感了风寒,便换了个丫头服侍我……” 男人淡漠的目光在颜青棠身上一划而过。再之后发生了什么,颜青棠就不知道了,她去了外面。 而这一会儿工夫,船已经出城了。 看得出这位阮大人很谨慎,和人见面还要选在城外。 姑苏城外东南二十里,有湖,曰澄湖。 又叫陈湖或沉湖,不过这是许久以前的名字。据传说,此地原是一个叫陈州的地方,忽而地陷成湖,因此得名。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不过这湖倒是挺大的,一眼看去,望不到边际。 时值初夏,湖中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船只游弋,有的一眼望去就知是花船,有的是渔船,也有看不出身份的私人画舫。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