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张脸再次出现我面前。 再次见到方嘉月是出国前的一个星期。 去南加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却意外接到他的电话。 “小秋,我不想出国了,我想学法律。” “你的电影梦?” “这世上,有比梦想更重要的东西。我想去帮助弱势群体。” 我不知道他的转变为何如此突然,我隐隐不安,来到北城大学。 是雨天,潮湿,闷热。 令我窒息不是天气,是他和方嘉月撑着伞并肩而行的场景。 06. 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他和大学社团去支教,在云南的乡村重新遇见了方嘉月,专业出身的她在那里做法律援助。 我想象着他们重逢的场景,想象他如何因为一场支教而改变多年的梦想。 我从来不知道方嘉月对他的影响这样大。 我拉黑了薛亦然所有的联系方式,独自出了国。 南加大的那几年,是我生命最绚烂的时刻。我这个没有梦想的咸鱼,忽然就找到了自己一生想做的事情。 我从来不知道电影如此有趣,几十分钟就足以承载一段生命的意义,一段岁月的长度,甚至于一段历史的厚重。就像杨德昌导演说的:“电影发明以后,人类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长了至少三倍。” 我试着忘记薛亦然,全身心地投入电影创作。 从《幻想鲸鱼》到《绯色》,再到《夏潮》、《秋霜》。慕烟说,当我在创作,我的生命之花在盛放。 如果你途径我的盛放。 我越成功,心底被深埋的遗憾就越痛,它会在每个夜色寂静的晚上钻入肺腑,让我疼得死去活来。 父母偶尔打电话过来,无意中提起薛亦然。听说,他成了鼎鼎大名的律师。 “唉,这小子,小时候就是个混不吝,谁能想到会成了律师。” “还不是为了她妈,前几年,他爸那边的亲戚跑来抢他老家的房子,最后没能抢回来,他妈妈气得病了大半个月,都说吃了那个无良律师的亏。那孩子,估计那时候就有当律师的想法了吧。” 父母的话回响耳畔,我怔怔出神。 原来不只是因为方嘉月啊,我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庆幸。 毕业后,我拒绝了派拉蒙的邀请,选择了回国。 十月的海城是秋高气爽的模样,我走出机场的时候,爸妈来接我去吃饭。 “爸,我们去哪儿啊。” 爸爸欲言又止,妈妈也是。 到了饭店,我没想到会在饭桌上看见薛亦然,还有薛妈妈。 他看见了我,眼中涌动着熠熠的光芒,站起又坐下,“小秋,你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朝着薛妈妈绽放笑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干妈,我好想你。” 薛妈妈爱恋地摸着我:“我们小秋越来越漂亮了,也瘦了。” 我笑了笑,“还是干妈最漂亮。” 入了席,我完全没有生疏的样子。吃吃喝喝,哄着两方家长乐不可支,直到薛亦然将一只红烧鸡腿夹到我碗里。 “你喜欢吃的。” 我愣住,妈妈也在一旁化解尴尬,“然然听说你回来,特意点的,全是你爱吃的菜。” 我轻声道谢,没有动那只鸡腿。 “我去个洗手间。”薛亦然的目光太过不加掩饰,刺得我难受。 从洗手间出来,我没有回饭店包厢,去到走廊尽头的阳台抽了一根烟。 “什么时候学的抽烟?”背后冷不丁响起他的声音。 我稳了稳心神,回头道:“在国外,学业压力太大。” 风过,吹的烟灰迷人眼睛。 良久,他问:“学电影,有意思吗?” 我笑了,掐了烟,娓娓道来那些电影时光里的蓬勃和鲜活,我说得越动容,他的表情便愈发苍白一分。 “那你呢,学法律,有意思吗?” 他扯出一抹笑,“就这样吧。” 我重新点燃一根烟:“是吗?当初你说要帮助弱势群体,还以为你志向多远大呢。” “是啊,得不偿失,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他苦笑回头看我,“也给我一根烟吧。” 我将烟盒丢了过去。 “火呢。” 我正要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他忽地凑了过来,烟头对准我的,狠狠吸了一口,火星明灭辗转,像极了一个吻。 四目相对,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鼻尖。 我不可避免地瞥见他胸前的秋叶项链。 气氛静止,嘴角的烟被扯掉,一个汹涌炽烈的吻覆了上来。 辗转、碾磨,疯狂掠夺。 太可笑了,时隔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