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含着猜疑,他待那群小太监退去,便差人去将徐吴招至跟前。 “如何?今日可是有什么变故?” 带着隐隐的不安,他将心中疑云吐露。 只是没想到,徐 吴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一贯临危不乱的他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缩起了脑袋。 “回避下,老奴……老奴惶恐。” 明和帝已然猜到了什么,知道徐吴这是明哲保身呢,毕竟先前对于新科探花江桐,他可是说了太多替人打包票的话。 他绕到了楠木龙纹方桌后,坐在了圈椅上,目光幽沉。 “说吧。可是那江桐随波逐流,守不住心志了?” 徐吴的头埋得更低,不敢去看明和帝的神色。 “陛……陛下圣断,新科探花他今日……今日……登了……高阁老的门,还在高府里,呆了……呆了大半日之久,日暮方回得身。” “嗬。” 半晌的沉寂,明和帝冷冷笑了一声。 “咱们倒是高看他了,前些日子还在琢磨过几日大朝会,是破格拔他做个侍郎还是给事中好,免去他在翰林院里磋磨。” 徐吴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亦附和道:“是啊,那新科探花郎实在是有负皇上所期啊。” 明和帝以手托额,眸中的精神一点点散去,剩下的唯有疲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剩个的颓然躯壳。 此刻,失望太甚之下,他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倒像是个垂垂朽已的老者。 徐吴见明和帝大失所望,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子劝慰,“陛下莫要太过伤怀,当心龙体啊。” 明和帝叹息,双眸黯淡。 “徐吴,你不是说朕慧眼如珠,识人如察吗?怎的……怎的会……” 徐吴一时间无言以对。 却听明和帝突然又振奋起来道:“不成,朕这番用心岂能被辜负?” 徐吴怔忪,仰起了眸子。 只见明和帝面色坚定,“明日朕要微服出宫,你随朕一道。” 明和帝这很明显是要亲自去见江桐一趟。 徐吴一愣,晃了晃神后立刻应声道:“是,老奴遵旨。” * 夜深,东城一处宅院内。 月影碎了满池。 时值春末,竹木间虫声四起、枝叶婆娑。 一席白衣的年轻公子立在槅窗斑驳的黑影下,姣好面容在灯华下或明或灭。 清隽如玉、如琢如磨。 只是那双狭长的眸,永远都似冰泉般冷淡。 在他身前,立着小厮阿秋,这几日刚从江州赶来的,生得瘦朗,是个灵活变通的,此刻,他正眉飞色舞地与江桐汇报事情。 “公子您放心,那衣裙是我亲手交付在那副掌柜手中的,并给了一锭银子叫她务必亲手交给前夫人……” 撞上江桐冷冰冰的视线,他识趣地立马改口,“哦,小的说错了……是,是卫姑娘。” 江桐冷冽的视线这才从他脸上移走,阿秋松了口气,又道:“今日我路过云水谣时又打听了一番,好似前……卫姑娘来过了,想来,定是已得了那衣裙了。” “嗯。” 对于阿秋来说,江桐惜字如金,好不容易才有了回应。不过,这已经能让他兴奋上许久了。 “公子,小的向您打包票,那衣裙这般漂亮,世上没有哪个小娘子能抵挡,前……卫姑娘定会高兴的。” 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江桐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但旋即又隐没在了夜色里。 “有件事交托给你去做。” 阿秋瞳仁亮亮的,“公子请说。” 江桐抿了抿唇道:“今晚你去趟秋宅,就说江某约秋公子明日万圆楼听戏。” “公子您又要听戏啊。” 阿秋不禁喃喃出声,毕竟就他来的这几日,他家公子就已经连着与秋状元在戏楼听了多日戏了。 江桐神情依旧,“嗯,明日不光听戏,还要把场子包下来。” 阿秋察觉出异样来,问道:“公子您……可是有何用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