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家养猪还挺讲究,倒是瞧着不脏乱。 陈舍微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头肥嘟嘟的,走起路来肥肉打晃的大白猪,却没想到瞧见的是几头瘦筋筋黑黢黢的猪。 瘦倒也不是多瘦,挺大一只,毕竟是猪嘛! 他很快回过神来,可不得是这土黑猪嘛!这年头要有那丹麦大白猪,才叫奇了。 左邻右舍的妇人都帮着烧了热水,一院子热腾腾的冒白气,猪大约也晓得命不久矣,躁得厉害。 一般杀猪总得七八人,主刀得俩,不过甘力从来都是一人搞定,主家出几个劳力捆了猪就行。 陈舍微小时候同外公外婆一起住在乡下,老家虽有人养猪,大多送进城屠宰,他还没见过这场面,正津津有味的等着瞧杀猪的戏码,没发觉自己也是别人眼里的新鲜事儿。 “这不是砚龄家的小六嘛,你怎么在这,前些天还听说你误食了蜜,差点憋死了?” 陈舍微压根不觉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直到陈绛扯了扯他的手。 “啊?”他这才想起来,陈砚龄是原身他爹的名字啊! 陈舍微忙道:“呃,来看杀猪。” 那大脑门,牛眼睛的老头叫陈砚方,瞧着就是个厉害的,脸上的笑叫人看了不大舒服。 陈舍微在心里捋了一遍,眼前这陈砚方就是那天来要钱的陈舍巷他爹! 陈砚方其实比陈砚龄要小一些,当年刘夫人过门时,施家怕继室薄待几个孩子,就让陈晦给朱氏抬成了妾,虽赶在了刘夫人前头行房,肚子却比人家迟了几个月才大起来。 陈砚龄与陈砚方虽是同一年出生的,可陈砚方叫一句四哥,也是该他的! 陈舍微想到这一层,抿了唇有些不满。 他自己的父亲那边也是个大家族,过年的时候乌央乌央的一群亲戚,谁是谁都认不清,却要他一个个的喊叔伯姨婆,声音稍微低一些,就要被阴阳上两句。 后来,父母出车祸一起走了,父亲这边的亲戚更是不来往了,外公外婆寿正终寝,几个姨妈嫁得远,只能逢年过节的打个电话问候,也照顾不到他。 陈舍微大学毕业后考了外公老家镇上畜牧局的事业编,也觉得挺好,还没正式入职呢,就被一车给撞来这了。 见陈舍微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并不行礼问好,陈砚方不悦的咳了一声,斥道:“教养全无!” 鞭子抽在猪身上,猪痛得直叫,听起来十分躁动不安。 陈舍微不自觉皱起眉头,将陈绛抱了起来。 他觉得陈砚方好生可笑,也真笑了出来,道:“五小叔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第7章 烫伤 陈舍微的语气含笑,轻飘飘的,陈砚方一时没回过味来,直到身边的小女儿阿冬嘻嘻笑着道:“爹,他讽刺你!” 陈砚方愤怒之中又很惊讶,指着陈舍微大骂,“你这病秧子吃了豹子胆了!?敢他娘的说我。” 他叫喊的时候,几个赶猪的家仆正在赶猪,鞭子不停的落下,猪叫一声高过一声。 陈绛原本被猪叫吸引走了注意力,但又被陈砚方的怒吼吓着了,于是搂着陈舍微的脖颈糊里糊涂的说:“爹,猪叫好吵。” 猪愈发暴躁,陈舍微瞧着觉得不大对劲,又被陈绛一语双关逗得哈哈大笑,瞥了陈砚方一眼,道:“是吵,咱们上后头去些。” 今这杀猪的人家就是陈舍巷,他那日在陈舍微跟前说的倒是实话,他既不是经商的料,更不是读书的料。 不过家中有积攒,陈砚方分了他几股木材生药买卖,又在族里得一份差事,所得银钱养上几房妻妾还是富余的,日子还算体面。 陈舍巷这四头猪也不是养了卖银钱的,而是嫌乡下农人养的猪不干净,什么粪食都吃。 而他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