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管不解:“什么?” 阿朝脚趾都在抠地,她强忍住尴尬,嗫嚅:“就是…陛下身上…香气。” “香气?”吕总管皱眉:“什么香气,陛下不熏香,殿中只有博山炉常年燃的沉香,你是鼻息有炎,闻不得这气味?” 阿朝:“……” 什么,吕总管都闻不到吗? 他都快变成个人型自走花蜜了,她被香到干呕,吕总管闻不到? 阿朝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身后帘子被掀起,熟悉的腥甜味像春天晃尾的蛇,慵懒靡烂地漫开。 “陛下。”吕总管连忙欠了欠身,带着宫人过去,走过时还催促地给她一眼。 阿朝硬着头皮转过身,慢吞吞跟过去。 幔帐被掀开一半,帝王午歇刚过时辰,还没起,抵着额头倚坐在贵妃榻,他体态修长高大,深木厚重的贵妃榻几乎像承不住他,吕总管端着清茶供他漱口,他淡淡含一口茶水,低垂的眉眼如冰霜刀簇冷峻。 宫人把拧好的湿手巾放在托盘递给她,阿朝垂头丧气接过来,低着头托起托盘。 托盘一轻,里面的湿手巾被取走,阿朝正要收回手,突然下巴被一只手攥住,她像一只幼鸟被拽着踉跄跌坐在脚踏,被攥着下巴抬起头,对视着帝王俊美强盛的面容。 他看着她,那眼神中毫无感情可言,像看一件不够美的器物,一个死人。 他冰冷的手抚在她脸颊,缓慢地斯文地抚摸,阿朝感觉他修剪得当的指甲缓缓刮过脸庞,她的背后鸡皮疙瘩大片大片乍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想割掉她的脸皮。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本.能的惊惧与那种更逼近浓烈的香气刺.激,从脸到脖子的皮肤全漫上红色,眼瞳湿.润地颤动。 帝王凝视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开她,面无表情把湿手巾糊在她脸上,起身绕过她大步离开。 被糊了一脸手巾的阿朝:“……” 可恶,替身也不安全,她还得想办法赶紧扯呼!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阿朝精心准备了几个逃跑计划,正搓手手准备实施第一个的时候,前朝突然传来消息,帝王的头疾犯了。 褚无咎有病,字面意义上的有病。 从魔尊血罗刹,到其义子魔君殷威,再到吞噬魔种借其力突破大乘境界的褚无咎,像天命一种最残酷的玩笑,“头疾”这两个字,始终像附骨之疽纠缠在这些翻云覆雨的至强者身上。 阿朝见过血罗刹在宴饮时突然高歌大笑、然后疯了般的大开杀戒,相比起来,褚无咎杀起人是那么云淡风轻。 黄狰叛出朝廷,已经被斩杀在肃州益西川,其麾下余孽散落各地,他有个不足八岁的小半妖儿子,是黄狰强抢当年胶州一沈姓氏族小姐私生,那小半妖跟随逃荒的难民逃回胶州,其母心如刀绞,悄悄收留了这个孩子,沈氏族长知道后,虽怒,但终究不忍,买通胶州上下试图瞒下此事,却仍被派去清剿余孽的司卫发现,将沈氏一族几千口人披枷带铐押送入帝都。 那天正是万寿节,是帝王的诞辰,阖朝欢庆,勋爵百官携妻儿入宫朝贺,盛大的宴席在未央宫召开,沈氏一族被押送天牢的消息送入宫中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家人赶上了好时候,帝王将从轻发落。 但帝王没有从轻发落,他抵着额头,坐在未央宫高高的丹陛帝椅上,慢慢喝着酒,下令沈氏一族满门抄斩,就在那日,菜市口鲜血淌成溪流,尸身被扔进骨窟,融化成帝王麾下大妖魔傀儡的血肉,数千颗堆在一起的头颅空洞的双眼仰望天空,直到许多天后,才被不忍的百姓悄悄带走掩埋。 那是最无法言喻的一场万寿节典,金玉花枝簇放的歌舞掩盖不住漫进宫廷的血腥气,所有人若无其事笑着互相敬酒,可眼中充满惊恐与沉默,内廷之主的蔚贵妃坐在帝王的侧右方,哪怕在赵淑妃撒娇着与帝王敬酒时,也生不起怒恨,只沉默着紧紧攥着手,脂粉盖不住苍白惶恐的面色。 夜幕渐渐降临,阿朝坐在宣室殿里不停打着哈欠,被留在这里干了一天收拾书架洒扫乱七八糟的活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被赶回去睡觉。 吕总管回来,她眼睛一亮,站起来要跑过去,吕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