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还居然敢从兽车往外跳,哥哥亲口说把你绑起来的,我可没办法。” “你说你,是怎么想的,一个凡人,竟敢往外跳,差一点就缺胳膊断腿,要是再倒霉一点,闹不好就被车轮碾成肉酱。”长罗乐敏半是吓唬半是警告,紧接着立刻画起饼来:“当然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的血让金雀牌变色了,各州遣飞鸟使以金雀牌择选美人入宫,这是几百年来的规矩,今年肃州献出个你,之后十年整个肃州的贡税都可免去,你是有多大的功德,你的父老乡亲能受多大的好处,这还只是入宫前,等入宫后,还有更大造化……” “你看,看我,我是贵姬,为九嫔,位同公侯,在帝都内外、整片十九州的疆域,都可以算半个横着走。”长罗乐敏为了说服阿朝,是什么都敢说,破罐子破摔道:“我这还不算什么,你知道赵淑妃吧,大名鼎鼎吧,她就是当年从你们肃州送进宫来,如今为正一品四妃,盛宠优渥,权势滔天,连贵妃都要退她一射之地,她自己不说,连她们赵家,一个原本破落的小家族,就因为出了她这么一只金凤凰,现在一举荣升王朝新贵,家族封公封爵者不可计数,直接在帝都横着走,你想想,如果你也能像赵芸儿那样,那真是泼天富贵,唾手可得啊!” 阿朝一脸生无可恋。 她不想要泼天富贵,也不想横着走,她只想解开这一身绳子,再从窗户往外跳。 夭寿啦…… 长罗乐敏好说歹说嘚啵好几天,看她还是一脸麻木,终于忍不住急了:“嗳,你这个人,怎么说都不听——” 帘子被掀开,凛凛寒风吹进来,吹得暖炉火炭摇晃,长罗风玉走进来。 车厢里侍女们看见他,连忙都跪下去行礼,长罗乐敏看向他:“哥…” 长罗风玉看了眼被绑在椅子上低着头的阿朝,对长罗乐敏说:“行了,这里我来,你先出去。” 长罗乐敏悄悄瞪阿朝一眼,哼一声往外走。 长罗乐敏带着侍女离开,车厢里只剩长罗风玉和阿朝两个人。 长罗风玉的神色渐渐变了。 他眼神浮现出深沉不测的色彩,定定凝视着少女,当一个惯常嬉皮笑脸的权臣显露出这种神态,就像打盹的豹子突然露出獠牙,是能让人心颤的。 但在他目光中,少女仍然低垂着头,说不清是怯懦的乖顺,还是平静的冷待。 长罗风玉心里像燃着一团火,一团浑浊的火,那火在他很年轻的时候烧出一点点火星,又在烧大之前猝不及防被泼灭,可火的灰烬留存下来,几百年了,仍然泛着隐秘的余温。 长罗风玉想起那个仍然跟在车外的蔚碧,心里忽然发起一声冰冷的嗤笑。 “四百年前,帝都建明月摘星楼,各州始遣飞鸟使,入各郡府、县镇遍寻美人,除绝色美人外,另有一块玉牌,名曰金雀牌,若有女子不论身世、年纪、容貌,但凡能令玉牌变色,便由州府立刻送入宫廷,这些美人,一日入宫阙更易受宠爱,当今的赵淑妃、多年前的佘惠妃,再多年前的几位高位嫔妃,皆是如此。” “而如今,多了一个你。” 少女仍然低着头,像是没听明白。 长罗风玉不再看她,转过身,继续说:“金雀牌稀少,我手里的来路不干净,蔚碧也如是,真正来说每座州府只能有一块,只在飞鸟使一人手中,外传者死,它并不是什么稀世宝物,除了寻人之外也没有任何功用,可却被禁令若此,你知道为什么?” 没有回答。 长罗风玉笑一声,说:“我也不能确信,但我听过一个传说,传说那是四百年前,昆仑掌座自刎而死,帝王碾碎了她的本命剑,融入白玉,融成金雀牌,分发十九州。” 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你是凡人,也许没听过昆仑掌座的名字。”长罗风玉似无所察觉,说:“几百年前,昆仑曾为乾坤仙门之首,那时的掌座姓衡,与帝王有婚约,后来昆仑掌座在大婚当日自刎而死,灰飞烟灭,只剩下一把破碎的本命剑,帝王碾碎了那把剑,以剑屑化作金雀牌,寻找能令其有所感应的少女,收入宫廷,施以宠爱,其中美貌聪慧者,动辄宠冠内廷、染指前朝,背后外戚祸乱山河跋扈滔天,陛下也尽数纵容、无所不应。”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