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笑了笑道:“剑尊誉满天下,无需妄自菲薄。身份不过是一个有迹可循的来处,剑尊做了魔子难道就不是曾经大家认识的剑尊了吗?” 无尘心境澄明,他看好的是陆行渊这个人,和他是什么身份来历没有关系。 “你这小……和尚还挺有趣,要是慧明大师听见你这等言论,恐怕都要捶胸顿足,怀疑你被邪魔入侵,要给你驱魔。”凌玉尘可知道佛宗那群老古板,一个个苦大仇深,认为世道非黑即白,简直是蛮不讲理。 无尘在他们中间长大,没有变成个小古板也是一件神奇的事。 无尘目若琉璃,他注意到凌玉尘话语里的迟疑,只是那不是什么好话,淡笑不语。 凌玉尘没由来的心里发毛,搓了搓手臂,及时地转移话题,身体侧向陆行渊的方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三尸宗为了寻你下了血本,请出宗门元老施展血引之术,就算你改头换面,易容变幻,只要有引子带路,三尸宗同样能锁定你。” 三尸宗的血引之术是以同族或亲人的血气做眼的追踪术,术法偏门,而且损耗颇大,若非陆行渊的价值值得他们冒险,他们也不敢如此消耗。 陆行渊这一路上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气息,没有妄动灵力,就是防备仙门的各种追踪之法。没想到三尸宗如此大手笔,气息可自敛消失,但血气连根同体,要阻隔血气窥探并非易事。 陆行渊环顾房间,屋子里有布置好的阵法,足以证明无尘所言不假。 陆行渊内心有所触动,今时今日,还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屈指可数。他不得不承认,无尘的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的实惠。 “小师父深明大义,陆某先行谢过。”陆行渊谈吐洒脱,并不会因为刚才的戒备就扭捏作态。无尘即无恶意,他便大大方方地承了这份情谊。 无尘合掌还礼,他们佛家讲究一个缘字。他提前降生在轮回之外是因天道有误,陆行渊命运坎坷亦因天道而起,说到底他们都是被天道愚弄的可怜人。 他今日帮了陆行渊,说不定日后还要仰仗陆行渊相助。 缘来缘起,一切皆有定数。 无尘说完自己的事,目光转向一旁的谢陵。这师徒二人关系微妙,一路上都没个机会深入交流。 无尘看在眼底,面上清风朗月,却在桌子底下踢了凌玉尘一脚,道:“我为剑尊遮掩血气还需要几样东西,不知道凌施主可愿意陪我出去逛逛?” 凌玉尘吃痛,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看向谢陵,心领神会,皮笑肉不笑地地磨牙道:“乐意之至。” 客栈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无尘和凌玉尘并没有走太远,二人在长廊的雅厅小坐。 凌玉尘自从被他半胁迫地从宗门内借走,就一直是跟着他的步调行动,他一个初出茅庐的佛子,一个劲地掺和到这场恩怨中,实在不是什么正道做派。 “小和尚,我看你也别当什么清心寡欲的佛修了,不如跟我去魔情宗怎么样?”无尘好看,凌玉尘看脸,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性格里的那点不正经又冒出来了。 无尘瞧着他,白玉一般的面容无悲无喜,像是庙里的佛像金身,是慈悲也是无情。他的视线把凌无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底浮现揶揄之色:“小僧不才,痴长凌施主三天,担不起这个小字。” 凌玉尘一脸迷惑,无尘嘴角溢出笑意,额间的红莲印记越发妖异。凌玉尘意识到被他消遣,不服道:“三天而已,又不是三年,你怎么不在往小了说是三个时辰。” 无尘垂眸:“出家人不打诳语。” 凌玉尘粗鄙之言到了嘴边,面对无尘那张好看的脸,硬生生咽下 去。等陆行渊恢复容貌,有了新的俊颜,他再来和这个小秃驴争辩,眼下就先让他一局。 房间里少了两个人,陆行渊和谢陵之间的气氛骤然沉默。 自从陆行渊在饶河被谢迟带走开始,谢陵一路奔波,从饶河到天衍宗,从天衍宗到烟雨城。他一开始想救的是夺舍陆隐川的人,目的是为了抢回肉身,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发现夺舍恐是假托之词,他一直在救的就是自己师尊。 饶河那短暂的时光稍纵即逝,此刻摆在二人间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糟糕关系。 陆行渊初时孟浪,这会儿端出师尊的正经样,关切道:“我被谢迟带走的突然,还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缓过情热后,传承带来的后遗症可有解?” 谢陵面色一僵,耳朵泛起一层粉润的红色,即便有白色的狼毛遮掩,也透的很明显,可谓是白里生红,妙不可言。 他为狼时,浑浑噩噩,一切行为遵从本能,他内心深处对陆行渊的依赖让银狼把陆行渊当成伴侣,他打猎,撒娇,无时无刻不赖在陆行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