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紧攥着她的手的力道彰显着他此刻不容她后退分毫的态度, 沈南枝却只能瞪着眼睛看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却不知要如何回答。 她嫁予陆衡本就不是自愿, 与他更是无半分感情可言,更甚最后,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 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如此, 怎会将他当真当做过夫君。 “南枝,你讨厌我吗?”陆闻不愿再唤她嫂嫂了, 沉沉唤着她的名, 再次抬了眼,黑眸中倒映着她慌乱无措的剪影。 自初到国公府,孤立无援的沈南枝便多次得陆闻帮助, 更莫说在后来, 几次三番若是没有他,此刻她已是不知是何下场了,她看着此刻执拗攥着她手,即使明知他若不愿, 她反抗不了分毫, 眸底却仍像是在警惕着她的回答, 唯恐她会说出什么刺伤他的话语。 沈南枝的确说不出, 她也从未这般想过,无法再与他对视,强压着心头怪异的情绪,垂下眼来低声道:“不是讨厌你,我并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我对你……” “你对我也有别样的心思?” …… 沈南枝本是紧张纠结万分的心情在这一瞬险些被自己一口气噎住,她猛然抬头瞪向陆闻,却对上陆闻似是认真又似是逗弄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显然是没打算同她认真说道什么。 这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你别胡说了!”沈南枝受了刺激,手上找回了力道,趁陆闻不注意猛地将手收回来,一连退了好几步,唯恐他再凑近来。 陆闻敛目一瞬,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掌,而后才伸手继续吃起桌上未吃完的甜糕,面上也已是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终是愿意开口回答沈南枝最初的问题:“不是回国公府,也不是送你回家中,我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罢了。” 沈南枝微微喘息一瞬,仍有些警惕地看着陆闻,不明所以低声问道:“所以……是去何处?” 陆闻眸底闪过一抹暗色,如若可以,去到天涯海角,任何一处,只要有沈南枝在她身边,哪里都可以。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了你便知晓了。” * 沈南枝没曾想竟当真有第三种可能。 马车一路驶回长安,却并未直接进城,反而绕过城郊的小道,在城外的村头拐上了山。 这座山就在她常去的城郊茶馆后面,绿植环绕绿树成荫,山头却并不算高。 直到沈南枝被送到半山腰的一处宅子前,她才赫然明白,陆闻竟是在外安置了一处宅子,他未打算把她带去任何地方,而是打算将她在这深山中软禁起来吗?! 这个想法一出,沈南枝心底顿时蔓延开无尽的绝望来,可还不待她的绝望心情翻涌起来,陆闻却仅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宅子。 而宅子里的下人对她毕恭毕敬,一口一个“沈姑娘”的唤着,宅子门前有把守的侍卫,沈南枝一靠近,侍卫便会恭敬地垂头询问:“沈姑娘可是想下山转转,属下这便给您备马车。” 沈南枝一惊,忙不迭摆手道:“啊……不是的,我、我暂且还不需要下山。” 沈南枝的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显然与她以为的软禁不同,陆闻好似就仅是给她安置了一处住处,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也没有强迫她干任何事。 在屋中呆坐了一阵,沈南枝又逐渐想明白了陆闻的心思。 他自是有自信不会当真让她逃跑了,她也在这次逃离后有了自知之明,若想独立离开,哪是她这样毫无经验的人一时兴起就能做到的,所以陆闻没有限制她的行动,甚至还毫不担心地直接离开了宅子。 沈南枝不知自己此刻想明白了这事后心里作何感想,于情于理,陆闻所做的都比她原本所想象的要好上太多了,甚至已是无限接近了自己原本所期盼的。 不再受到旁人的束缚,不再看人脸色行事,没有刁钻刻薄的婆婆压她一头,也没有偏心的父母肆意打压她。 可这一切,都来自于陆闻,她亡夫的弟弟,陆闻。 拘谨古板如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心思当真顺着陆闻的举动朝着背德的方向发展了去,陆闻所做的一切,在她脑海里乱做一团,她想不清这之间的关系,更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做才好。 良久,她才重重叹息一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门前的丫鬟是从南下一路伺候着她回到长安的,名唤翠燕,是个极为机灵的小丫头,她一见沈南枝有了动作,面上却是闷闷不乐的,忙殷勤地凑上来,开口道:“沈姑娘,主子说了,若是你在宅子里觉得烦闷,大可出去四处走走,此时天色还早,天气也不错,不若奴婢陪你下山去看看,上山时您在马车里都未能瞧见这处的风光,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