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两百万的军需也差不多能筹齐了。 她虽对政治不感兴趣,可亲身经历这种君臣处理国家大事的朝堂会议,烟景是越发敬佩他的治国头脑和手腕,更相信他将来必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王。 大臣奏事议事完毕后,便有文华殿的管事太监福庆捧了装奏折的黄匣子进来,捧至桌上,又将昨晚批阅完毕的奏折带下去内阁抄录副本之后再发回各衙门送折之人。 聿琛将黄匣子里的奏折取出来一一批阅,他看奏折极其专注,那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划过折子,恍如莹玉在纸面投下清亮的光影。 深广的殿中静谧无声,因站的远,烟景看不见他奏折上批的字,耳边只听见他落笔批阅奏折时轻微的沙沙的声音。 阳光从三交六椀菱花的窗格子照进来,一格一格的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他的睫毛像金色的羽翼一般。整个人如玉人一般。 烟景看得出神,待聿琛指尖轻轻叩动桌面,她方回过神来,注意到那暖砚上的墨渐渐有些干了,便走近桌边来替他研墨,用砚滴往砚台里注入涓滴细水,手上轻轻转动一锭朱墨,那墨是徽州府歙县贡的,墨质青黑细腻,隽雅大方,研磨之时但觉紫烟上浮,丝丝如缕,墨香萦萦氤氲开来。 少顷,砚池里的墨渐渐浓了,砚池里投映着她明媚的一双眼睛,随着墨的磨动而微微荡漾。 聿琛抬起眼眸,拿笔往砚池里沾了墨,落笔细润流畅,嘴角不觉淡淡一笑。 茶房的太监捧了一个黑漆描金的小茶盘,里面放着御窑斗彩的小盖钟,烟景忙上前端起茶盘的盖钟,轻轻地放在离聿琛手边两三寸的位置上,并给他揭开了盖子。是洞庭碧螺春茶,茶汤银澄碧绿,香气诱人。烟景知他喜欢碧色和翠色的东西,连茶亦只喜欢喝碧螺春。 聿琛端起来饮了几口便搁下了,烟景复又回身去研墨。 这么一研墨便磨了两个时辰,烟景不觉枯燥无味,反而觉得是件美差。离得这般近,两人别无一话,却有一种绵绵的情愫如墨水般涓涓流淌,烟景只觉身心俱舒畅无比,真是人间乐事。 这时殿外守门的太监进来禀告:“主儿,礼部尚书郭仪来了。” 聿琛神色微微一变,抬头看了一眼烟景,眼内划过复杂之色,他有些不自然地端起盖钟里的茶饮了几口,对烟景道:“小景子,这茶已经有些凉了,你去茶房新沏一碗端上来。” 烟景不知聿琛为何要支开她,应了一声,端起茶盘便退下了。 第55章 |爱情 礼部尚书禀奏了钦天监择定的太子大婚六礼的吉日吉时及婚礼的各项提议, 并奉上了皇上的谕旨——“太子大婚典礼著于靖德三十二年五月初一日举行,三月十六日纳采,四月十六日纳徵, 五月初一日亲迎,所有应行事宜著各该衙门迅速谨慎办理,钦此。”1 如今才三月初, 距离成婚的五月初也只两月余时间了。聿琛出神了片刻, 方吩咐礼部及各衙门按应有的礼制好好筹备办理。 待礼部尚书退下后,又过了一会,烟景方端着新沏的茶进来,很小心地捧起盖钟放在他的桌案上。 他看见她在日光中进来, 而他的心却如同沉在深谷不见一丝光, 猛地痛了一下。她的眼睛那么清澈, 爱他爱得那么纯粹,他没办法亲口告诉她这件事情,她知道了该会伤心成什么样, 他最见不得她那样子。 纵然他是有苦衷的, 这样一桩婚姻绝非他所愿, 除了父皇的逼迫,还涉及到一场错综复杂、影响深远的政斗。 但那又如何?他的确是很快就要娶别人了, 她不会接受的, 他要怎样才能继续留住她,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聿琛只觉得头疼欲裂。 巳正二刻, 聿琛方搁下了笔,便是午间传膳的时刻了。 文华殿后东室, 是聿琛午间休息之所, 东壁设了一张床榻。中午和晚间用膳则在西室的一间房内。 传膳的太监捧着黄云缎包着的菜肴鱼贯进入房内, 打开黄云锻,将碗盖子揭开,依次摆在膳桌上。皇家的馔饮,最是奢华气派的,集山珍海味,异国珍品及各色时鲜于一桌,每餐有数十样的珍馐美馔,自聿琛进文华殿理政以来,正值国事蜩螗,灾害频繁,边境不宁,聿琛体念民艰,躬身节俭,下令将自己每餐的份例裁减了数十个菜品,因而这膳桌上只碗菜四品,碟菜四品,点心二品,汤二品,共十二品大小菜肴。 不过聿琛好像进得不怎么香,这十几样的菜品不过略动了几下筷子便搁下了。 烟景和小全子垂手站着聿琛身旁侍候,待聿琛用膳完毕后,便端上漱口盂、热毛巾给聿琛漱口和擦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