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归功于先帝。 边界起战事的那些年,居中地带有六个省份的总督巡抚都是先帝倚重的,他们也没辜负那份倚重,绞尽脑汁想法子开源节流,兴民生拓商道,每年上缴的税收都超出朝廷规定的三两成之多。 没有这些人,连年用兵便是天方夜谭。 而情形也只是相对拮据的年月来说很乐观,怎么算,朝廷都还是很穷。 朝廷也是一份日子,如今是想法子赚钱的阶段。只有国库充实起来,百姓安居乐业,坐在居于高位的椅子上才不心虚。 裴行昭的袍泽大多明白这一点,自去年年底就跟她说,今年开始就根据所在之处的情形想想办法,最不济还有屯田,即便只是将屯田的收益增加,也是个长久经营的事由,但这类事没一两年的试炼是得不出结论的。 细想这些的时候,饶是裴行昭,也忍不住做一夜暴富的白日梦:忽然有个地方发现了一座惊人的宝藏,大周一下子由拮据变成富得流油。到那地步,就不用再担心周边小国寻衅滋事,而是他们要时时刻刻害怕大周闲得发慌去收拾他们,想安心度日,就得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散漫地想着这些,陆雁临与杨攸见过皇帝之后,来到了寿康宫。裴行昭略一思忖,“先传陆郡主。” 片刻后,陆雁临进殿来,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雁临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 阿妩不等吩咐,给陆雁临在太后近前搬了把椅子。 “喝杯茶,坐下说话。”裴行昭道。 “是。”陆雁临起身,拱一拱手,优雅地落座。 裴行昭着意打量着她。是生得清丽柔美的女孩子,最早有些书卷气,如今眉眼间透着清冷内敛,目光坚毅。 “太后娘娘这一向可好?”陆雁临实在顾不上规矩,也凝眸打量着裴行昭。 “挺好的。”裴行昭微笑,“风尘仆仆的,瞧着很是疲惫,是不是日夜赶路过来的?” “是。”陆雁临忍不住蹙了蹙眉,“补缺的那厮着实气人,交接军务时,那些正在着手的公务,他都挑毛病,恨不得全给他办妥了再离任,后来就要翻脸了,他才消停。” “可能因为接任的是你的位子,才顾忌颇多。”裴行昭笑道,“再者,那人是五军大都督英国公举荐的,英国公跟晋阳走得近,他少不得想些没用的。” 陆雁临颔首,“也想到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瞧着那厮的嘴脸是另一回事,好几年没受过这种车轮气了。” 裴行昭莞尔,“还车轮气,你倒是会甩词儿。” 陆雁临也笑。 “家里都安排妥当了没有?” 陆雁临答道:“启程前收到了小老爷子的书信,说已经到了京城,问我还能不能进京,要是来不了了,他就进宫跟太后辞别,回祖籍去了。” 沧州离京城不远,加急赶路,不过一半日的时间。 裴行昭笑道:“担心你而已。只是,做父亲的,大抵学都学不会温情脉脉的言辞。” “嗯,我瞧着也是那么回事。”陆雁临目光流转,想到了什么事,神色一黯,“先前那些事,都与哥哥、杨将军有关,很想亲眼看到那些人被处置的,可惜……” “罢了,看了也是上火生气。”裴行昭转而道,“只是要你进京,却没给你定官职,你怎么打算的?” 陆雁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您把我安排进锦衣卫行不行?我喜欢那差事,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就你这容易上火的性子,做锦衣卫不出三天,就得被气得躺尸。” “那不是还有查案的差事么?我总不能一直就盯各个官员的稍看热闹吧?” 裴行昭笑道;“这事儿你得去问许彻,还得问问你家老爷子的心思,他要是不同意,跑去官府告你不孝,可就不是我喝一壶的事儿了。” “也是。”陆雁临笑起来,“不过,您的意思呢?想把我放哪儿?” “想的不外乎是禁军、五军都督府。只是,禁军里这锦衣卫,我倒是真没想过。”裴行昭仍旧笑盈盈的,“京卫指挥使司、御前的金吾卫是我觉着不错的。” 陆雁临点了点头,“那我好好儿琢磨琢磨,许彻那边要是不肯收,我就听您的。” “行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