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生变,巫言不吉。 这场祭祀由他主持,岂非是上天降下凶兆? 事情传扬出去,世人必言天子失德。 方才身陷险境,他无心多想,现下危机解除,姬典突然意识到这场混乱太不寻常。 目标是他,还是诸侯? 是要上京再次威严扫地,还是挑拨君臣另有图谋? 姬典想不通,脑子变成浆糊,一时间心乱如麻。 王子盛和王子岁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底的怀疑。 “牺牲突然发狂,一头两头能言意外,全部如此,定是人为。”王子盛一口断言。 “我与兄长所见略同。”王子岁一边说一边打量王子盛,没有发现破绽,只能收回目光。扫视在场众人,心中疑虑重重,似有浓雾笼罩,完全看不真切。 诸侯斩杀牺牲,也听见巫所言。 有人神色凝重,有人陷入沉思,也有人压根不放在心上。 以西境诸侯为代表,经历过大凶之卦,心中自有一股信念,只要晋国强,晋王霸道,凶卦又何妨? 何况今日祭祀由天子主持,专为问卜楚齐争端,就算真是天降凶兆,也该落到三者头上,同自己又有何干系? 与己无关,大可以袖手看戏,不必自寻烦恼。 “此事恐为人祸。”楚煜收起长弓,迈步来至林珩身侧,压低声音道。 “十有八九。”林珩甩掉剑上的血痕,命人移走牛首,收剑还鞘。 两人说话时,楚项和赵弼不请自来,遇到林珩的目光,异口同声道:“非寡人所为。” 声音落地,楚项和赵弼对视一眼,前者皱眉,后者也是神情不悦。 楚项性情傲慢,行事跋扈,但敢作敢为。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不会轻易背锅,第一时间撇清自身。 赵弼持同样想法,行事果断,只为摆脱嫌疑。 “非你二人,亦非在场诸侯。”楚煜虽与楚项有仇,也知对方敢作敢当,不会在此时说谎。同理,赵弼也是一样。 “王族?”赵弼沉吟道。 “他们有胆?”楚项嗤笑一声。非是他故意唱反调,在方才的混乱中,王族表现有目共睹。若说是演戏,未免太过逼真。真有这份能耐,用来辅佐废王,上京王族也不会沦落到今日。 “上京内无能,上京之外呢?”林珩突然出声,语带深意。 上京之外? “分封的王族?”楚煜眸光微闪,转动腕上的玉环,顺着林珩指出的方向思考,一个人名跃入脑海。 姬超! “破坏祭祀,损上京威严。挑拨天子与诸侯,使君臣生隙互疑。”林珩抽丝剥茧,理性分析,给出最可能的答案。 “此举于他有利?”楚项看向林珩,心中已信八成。只是心中仍存疑点,让他有些想不通。 假设姬超真有能力扰乱祭祀,为何之前不动手,偏要选择今日? 这场祭祀名义上由天子主持,实则关系楚齐两国。他难道不怕事情败露,惹怒他和赵弼? “展示实力。”林珩道出四个字,使得楚煜三人同时陷入沉思。 背后之人真是姬超,或许从最开始他就没想隐瞒,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 “恶上京是其一,间君臣是其二,第三则为向我等展现实力。”林珩语气平和,话语背后却隐藏惊涛骇浪,足以动摇当世格局,“如我所料不差,最迟不过几日,姬超就会派遣使者。届时,自能知晓他的真正目的。” 目前一切基于推断,把握再大终无实据。 只有等连地来人,亦或是通过飞骑回禀,才能坐实他的猜测。 姬卓之死大有文章,姬超二十年不朝,也不参与王族祭祀,足见恨意之深。据闻他在连地另起太庙,分宗之意显而易见,异心几乎摆上台面。 劫走废王,破坏祭祀,假若都是他所为,其能力可见一斑。 卧薪尝胆二十年,始终隐忍不发。终于等到机会,必然要孤注一掷,绝无回头之箭。 “带走废王以示兵强,公然破坏祭祀,证其仍能动摇上京。”楚煜接过林珩的话,进一步作出分析。 “他想合作?”赵弼从利益角度出发,评估这种可能。 “或也想借力。”楚项环抱双臂,道出心中想法。 四人聚到一起,探讨幕后主使,分析对方的目的。 甲士护卫四周,刀锋和戈矛向外,默契组成军阵,第一时间隔绝内外。 诸侯不能接近,王族同样如此。连天子都被挡住,非经允许不能靠近半步。 四人说话时,祭祀被迫停止,无法再继续下去。 在场国君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