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如刀的鄙薄言语,她如雏鸟投林般靠在他怀中,嚎哭着,仿佛要将阿兄多年的委屈同眼泪流泻殆尽。 ****** 远在西北的崔涧对京中各件大事密切关注,尤其是沉云之沸沸扬扬的选秀风波,他敏锐的头脑直觉这里有好戏可看,连夜上书,禀报沉云之他已全部视察完地方,准备回京述职。 沉云之知道他这是想看热闹,又从地图里划拉出个角落来给他视察,敢给她找不痛快,今天这不就还回去了,尘埃落定之前他就在西北吃沙去吧。 崔涧火急火燎打开圣上手信,心凉了半截,通篇爱卿我看重你,又给你找了个好地方享福,京城风波大,心疼他操劳,不忍心让他牵涉进来云云。 “哎,悔之,悔之...清河,你真是害死我了。”崔涧悔不当初,他平生好酒好美人,更好好戏,如今沉云之让他一个都摸不着,真是折磨死人。 这荒凉地方,美人浑浊,美酒浑浊,一大堆糟老头子更浑浊,个个当自己是土皇帝,阳奉阴违,他刚摆平了一波,又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京城风波稍平,帝没有寻回故人,心情郁郁,灯火节到了,帝夜间出宫游玩,碰巧抓了一个不长眼的小偷,刚好,稚气未脱的左家小公子从人群中气喘吁吁地钻了出来,说这是他的钱包,硬要款待女侠以表感谢,对她的身手极尽推崇,满眼都是星星。 暗处的隐卫等人只想扶额,这套路也太多了,陛下真是功力深厚,个个都能虚与委蛇。 果不其然,帝对天真可爱的左小公子非常喜爱,斗芳园中,折花相赠,不出所料,未过一月,左家,卒。 到这时,不止左右近臣,一些人也回过味来了,陛下这是手握证据,成竹在胸,谁先跳的欢就收拾谁,不知道陛下抓住了他们多少小辫子,无知便恐惧,一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也有不长眼的,沉云之先后遇见了温和害羞的司公子,风流妩媚的曲少爷,当然,这两家很快成为前车之鉴。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陛下根本无心情爱,是在拿选秀做筏子,排斥异己,也不满他们插手后宫事,杀鸡儆猴,一举数得。 民间不知朝堂事,只晓得帝王总是折花诉情,情断花落,感慨君主情路艰难,总是遇人不淑,还有几个魂归地府,都信了女帝气运滔天,贵不可言,乃天选帝王,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寻常男子运势不够,根本配不上这命格,只是和陛下接触一段时间,就连寿运都被压垮了。 一时之间,各家如惊弓之鸟,直接将帝王之爱当作了死亡预定,京城男子打扮的风气为之一变,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嘴上胡子一大把,成衣铺各种老气的布料纷纷告罄,连假发都被挪用改做胡子,城里城外,非常畅销。 一日早朝上,沉云之多盯了闻家公子一眼,闻尚书发觉后,惴惴不安,刚回到家脚都软了,连儿子都忘记训斥,他召集全家人,要他们自首,自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 交代来交代去,发现母亲抠门,以势压人,在好几家铺子白拿东西不给钱,大概有五百文,他捶足顿胸,与家人一同悲泣,陛下要你叁更死,何愁罪名找不到。 他凄凄惨惨吩咐管家拿钱还债后顺便去一躺东大街的棺材铺,定做棺材,不然等到陛下抄家,他们身无分文,死后连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闻家等来等去,不见陛下发落,倒是这风声传到宫中,令沉云之啼笑皆非,她隐约想起那天闻小公子明明发丝如墨,偏偏戴了个毛发发黄的的胡子,不知道是哪个外国人卖掉的头发,极不相衬,颇具喜感,所以多看了几眼,不料惹出这桩没头脑的公案来。 选秀终是不了了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