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花园入口两侧的树木摇曳,灌木重影,似有众多人躲在树后,可定睛一看又不过是月光落下的斑驳影子。 沐钰儿却不为所动,盯紧盯着一处,神色冷静,耳边蓦地传来一声轻笑。 “小郎君。” 一道身影自树后绕出,柔媚温顺的声音便顺着夏风送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那张熟悉的面容。 来人双眼睛水雾朦胧,声音又软又甜,就像江南的米酒,引人沉醉。 沐钰儿看着来人,蓦地一怔。 “梁菲?”她犹豫说道。 面前之人穿着红色的圆领袍,腰间跨着黑色的皮质蹀躞带,清瘦的面容少了熟悉的唯唯诺诺,此刻正含笑站在沐钰儿面前,姿态随意闲适,落落大方,相比较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怯懦消瘦的身形,此刻脸颊微微圆润,大大方方地看着来人,甚至颇为自信张扬。 “是我。”梁菲捋了捋鬓间的秀发,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司直不认识我了?” 沐钰儿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贵人?” 梁菲笑了笑,眼尾扬起,冷不丁问道:“我今天的舞好看吗?” “那个领舞的木偶人是你?”沐钰儿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好看吗?”梁菲起了一个手势,回腰态妍,罗衣风引,可见并非是临时学的。 ——而梁菲失踪不过三四月。 “你和他们早就认识了。”沐钰儿焕然大悟,“所以梁坚能认识他嘴里的权贵也是由你引荐的,他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如何能操纵科举舞弊,便是找到东西,也不过是引来杀机罢了,可他不仅没死,还借着此事成功入洛阳,你……” “早就想杀了他。”沐钰儿声音沙哑紧绷。 “是啊。”梁菲笑着点头,“司直觉得他不该死嘛,他啊,早就该死了,把我们家活活拖死了,踩着全家的骨血来读书,却不思进取,玩笑取乐,一个好高骛远的读书人可比一个蠢笨死读书的读书人还要害人。” 沐钰儿沉默。 “说起来,我也是在为名除害啊。”梁菲娇笑着,“这样的人别说当官,便是只有一点小小的权力都是为祸百姓的人,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这样的人死了才是万幸。” 沐钰儿只是抬眸看她。 “只恨这世间还有太多这样的人,心安理得吸血,却自私自利,不肯吐出一口肉来。”她上前一步,衣摆微动,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痛快,口气却带着血腥的煞气,“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 沐钰儿看着她微微扭曲的面容,仇恨让这张姣好的面容再也不复美丽。 “看我做什么。”梁菲被那双清亮的琥珀色看得心中恼怒,声音微微尖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确实该死。”沐钰儿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梁菲一怔。 沐钰儿似笑非笑,打在刀柄上的手微微一动:“你知道你的贵人,也许他化名叫陆星的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梁菲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冷不丁说道:“我当日说羡慕司直的这句话不是假的。” 沐钰儿扬眉。 那是梁菲被日本浪人带走时说过的一句话,没头没尾,不知意欲何为。 “司直当真是拥有肆意畅快的人生啊。”梁菲面露怀念之色,“那日在南市你替我抓着那个盗贼,只是眉间一动,就能吓得那人再也不敢动弹,不是借势压人,这般坦坦荡荡,自信骄傲,我当时就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这样。” 沐钰儿想起两人初见时,梁菲当时一直紧盯着自己,原本以为是当时心中害怕,不曾想竟然是这个理由。 “我只是想活在阳光下,这也不行吗?”梁菲惨笑一声,“若是我出生在一个爱护我,保护我的家庭中,我的耶兄是顶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