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掩于静夜流水中,而此刻,那水波中正完完全全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就连那根发带都显出几丝鲜红之色。 “司直。”唐不言安静地看着她,苍白的唇微微一动,沙哑喊道。 沐钰儿回神,猛地坐直身子,眼珠子一瞟他的额头,最后心虚地背着手,眼珠子开始看向地面。 幸好唐不言并未计较这件事情,只是沉默地盯着头顶的房梁。 “人呢?”他问。 沐钰儿说道:“在西厢房关着呢,手脚没上锁,就不让人出来,王新张一和陈策三班倒呢,我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吓唬了陈策,把人拉来当壮丁,不过若是少卿还不醒来,这事迟早瞒不住。” 唐不言嗯了一声。 “少卿还要见他呢?”沐钰儿低头问道,最后忸怩说道,“他听说你一直没醒,昨日都没吃饭呢。” 她本来以为唐不言该是有所反应的,最差也该叹气,可在听闻她的话后,他只是动了动睫毛,最后嗯了一声,转移话题:“剩下那人,司直打算如何?” 沐钰儿苦着脸,用脚勾了一个小胡床,直接一屁股坐在胡床上,和唐不言保持一个位置,闷闷说道:“少卿打算如何啊?” 唐不言沉默。 “我刚进北阙的时候,师傅带着我办过一个案子。”沐钰儿撑着下巴,陷入回忆之中。 “说是在一个雨夜的河渠中发现一具男尸,一开始判断是酒后失足落水,但是师父在后来排查中,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因为那个地方边上是有栏杆的,到成年男子的腰间,这个人若是倚靠在栏杆上出了事,该是头朝下摔下的,河道边上有坡子,上面却没有血迹,但死者两腿上却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唐不言看了过来,只看到一截小小的下巴:“为何?” 沐钰儿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前推的姿势:“你看,这样的话,人是前面朝下的,整个人回往前走几寸,若是那人力气不够,人摔下去,就会磕到双腿,但若是我这样歪下去的。” 她整个人又往边上倾了倾,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和腰,认真解释道:“这样摔下去的话,就会摔到这里,这些地方淤青,最明显的就是双腿不会在前面,而是在两侧。” “是谁杀的他?”唐不言又问。 沐钰儿又坐了回来,撑着下巴说道:“他妻子,这人烂赌醉酒还打爱人,后来甚至还打算把她女儿买到勾栏院中,所以妻子就趁他在家中喝了酒,打算出门赌钱时,跟在身后痛下杀手。” 唐不言听着她的话,察觉出不对劲:“若是打算喝了酒还准备去赌钱,那神志不会太迷糊,为何被人推了之后,没有反应,甚至不会自救。” 沐钰儿拍了拍手。大声夸道:“少卿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对啊,这人还打算赌钱怎么可能喝得烂醉如泥,可仵作那边就是查出来,他是酒后跌入水中被淹死的啊。” 唐不言抬眸看,冷不丁说道:“酒有问题。” “对!”沐钰儿整个凑过去,就像一只小猫儿踹爪趴在那里,“这人对三七过敏,当日喝的酒里有三七,他当时应该是过敏之后难受所以才靠在栏杆处休息,然后被妻子从背后推了下去,口鼻进了水加重反应,这才直接沉下水了。” “是谁下的药?”唐不言心中微动,声音微微放柔。 “我们查到她女儿在半月前买过三七。”沐钰儿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们家隔壁就是药铺,他女儿早早就开始赚钱养家,跟着药铺磨药,借着机会把三七磨成粉,然后下到药里,本意只是想要教训他一下,但不曾想当夜她阿娘为了保护她,竟然出门杀了人。” 唐不言沉默:“所以你们当时怎么办?” “妻子把所有过错都拦了下来。”沐钰儿轻声说道,“师父后来就给了小娘子十两银子,让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碰草药,之后送她出了洛阳,算是放过她了。” 唐不言侧首看她,目光安静。 “师父说,我们普通老百姓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要是没有被逼到绝境是不会做下杀.人的事情的,这对母女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阿娘愿意用自己的性命给女儿留下这条活路,我们便只能睁一眼闭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