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低调地站在人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神色冷淡镇静,丝毫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隐隐透着人上人的威势,叫他不由自主地敬佩起来。 “敏中,按理说你未弱冠,如何会有字?”薛望开口,却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裴稹似是有些惊讶,抬起头来,嘴角漾起一个浅笑,道:“下官生父早逝,家母盼我早日顶门立户,便先取了字。” 自然是因为被叫了三十年“裴敏中”,再改也不适应了,今生走的路凶险,万一中道崩殂,这个名字还能跟着进陵墓。 不过他这话一出,倒让底下的人动了心思,原来裴稹并非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出现在京都之时太过神秘,自己又从未对外说过家事,大家就默认他家世不显,父母双亡,原来竟别有隐情。 说不定裴家也是遁世的大家族,不然哪里培养得出这样丰神俊逸、博学多才的人物,更何况他师从周清源,要知道,周清源收徒极为严苛,总共就收了三个徒弟,裴稹作为其中之一,来历定然不凡。这样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英才,又受陛下恩宠,若是能拉拢到自己身边,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真是一本万利了。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裴稹,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家的子侄辈,寻思着家里哪一个女儿可以嫁给他,将他笼络过来。 裴稹这厢受着众人的灼灼目光,王恪那边可就麻烦了。 “李大监是说,娘娘的凤钗不见了?”饶是王恪脾气好,这时也忍不住带了些怒气,皇后的礼服是内务府做好后,礼部派人查看确认无误后才封箱送进宫的,也让李莲英当场检查过,这个时候跟他说凤钗不见了,难道要怪他们礼部? “这凤钗不见了,娘娘还如何主持祭天大典?王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王恪也不能发作,只能尽量帮着出主意:“或许可以用娘娘平日里戴的凤钗先顶上。” “可娘娘一向简朴,平素只戴六凤钗,没有备用的九凤钗啊!” 王恪额角滴下一滴汗水,阴冷潮湿的天气里却觉得烦躁不安,关于女人的首饰,他哪里知道这许多,但依照礼制,皇后是要戴九凤钗的,更何况今天还多了个七凤钗的德妃。平日皇后戴六凤钗,她不敢戴七凤钗,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要是戴着六凤钗与德妃一起出去,皇后的脸面往哪里摆? “要不然,后宫妃嫔不戴凤钗,你看可行吗?” “自然不行。”王恪断然拒绝,两人走过回廊,眼看着皇后暂时歇息的行宫偏殿就在眼前了,还没能拿出主意来。 忽然身后冒出来一道酥软动人的声音:“李大监,王大人,妾身有个法子,可解皇后娘娘的忧愁。” 两人转身一看,竟然是新进后宫的婕妤司月儿,前不久寒食宫宴,她献舞媚上,成功入了后宫,虽然来路有些不正当,可她毕竟年轻貌美,又颇有些勾人的手段,文惠帝爱若珍宝,力排众议,将她封为婕妤,赐居妙音堂,离陛下寝宫极近。这段日子,她在后宫很是风光,几乎将德妃的侍寝机会抢去了一大半,不过她为人倒是圆滑,从不主动招惹宫里的妃嫔们,人家抓不着她的把柄,只能看她一人独宠。 文惠帝来祭天,就在行宫住两三天,也要带着她,可见她的受宠程度。 这司月儿突然走出来,着实把两人吓了一跳,但看她手上端着朱漆托盘,如意云纹的南瓜盅还冒着热气,来的方向也是文惠帝暂时理政的正殿,想来是真的恰好路过。 “不知婕妤娘娘有何妙计?” 司月儿嫣然一笑,涂着猩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在托盘上轻轻一点,道:“妾身出身市井,有些寻常人想不到的本事,若能为娘娘分忧,那是再好不过了。大人,不如让妾身试一试?” 李莲英着急,王恪不想掺和后宫之事,便带了她前去觐见皇后。待她说明来意,皇后的目光微微一缩,颇有些不屑地说:“不知司婕妤有什么妙计,本宫拭目以待。” 司月儿也不在意皇后的嘲讽,仍是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向李莲英道:“大监,请为我拿两支六凤钗来,若有金丝锡线,雀羽点翠之类的首饰,也可以拿一些来。对了,还有剪刀和针线。” 李莲英连忙拿了东西来,司月儿就坐在皇后座前的鼓凳上,开始在凤钗上做起文章来。 看着认真捣鼓凤钗的司月儿,李莲英竟然觉得,她这人看久了,咄咄逼人的美貌也变得温柔似水起来。仔细想来,这司月儿对皇后晨昏定省,十分恭敬,也从来不在后宫拉帮结派,实在是个省心的美人。 李莲英正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