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庸俗。 他会向所有人证明,他的才能才是超众的。六岁冬天的那场策论,秦异独占鳌头,秦弘第一次夸他,他斜睨了一眼秦昪、叶阳夫人,面色真是难看。 北风吹雪,天气明明寒冷,他挺胸抬头,只觉得浑身火热。 而这一腔的热血,没过几天,就被推入了冰寒刺骨的池水中。 当时,秦异蹲在池塘边,看见水面隐约映出一个人影。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栽进水里。 整整三天,秦异烧得不省人事。他醒过来后,一直在回忆那个水中倒映,觉得眼熟,却如何也对不上人。直到叶阳夫人假惺惺来看他,他看到叶阳夫人身后跟着的侍女。 就是她! 秦异一阵咳嗽,感觉肺要从喉咙里吐出来。叶阳夫人觉得晦气,当即就带着人走了。 彼时,秦异拼命想找到推他的人是谁,找到了,他却突然陷入了迷茫。 迷茫自己知道又如何,还不是束手无策。 那一个寒冷的冬天,秦异卧床一个多月。闲暇时,夏姬像以前一样带他读书。以前都是《诗经》《书经》,有次却突然换到《道经》第八章。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夏姬读道。 突然的改弦易张,秦异知道夏姬想告诉他什么。她安身立命的方法就是不争,想劝他也步她后尘。 呵,这样自欺欺人的谎言,秦异只觉得可笑。在拜高踩低的宫闱,退一步意味着退百步,只有把一切握在手,才有可能把握生死。 他要做赐予的人,而不是受摆布的那个。但他首先要活着。 所以从那以后,秦异回归了之前夏姬那种明哲保身的状态,做起了庸碌的七公子。 但是他们又有着根本的区别。秦异隐忍,而心中已经立起了一座更高的山峰要攀登,脚下的路如何曲折对他而言都只是暂时的,他对待夏姬得过且过的处世心态也从怒转为不齿。 这种不齿,后来又化作了一种冲天的恨! 秦异八岁那年,不小心听到夏姬和奚子说话,猜到他们的私情。 那个他以为对他好、教他弹琴的奚子,竟然和自己的母亲是旧相好。 秦异感觉世界顷刻崩塌,什么清静无为、明哲保身,只是因为夏姬不在乎而已,她在乎的只是她的情郎! 一切都是假的! 他又是哪里来的孽种! “啪”,夏姬扇了他一巴掌。 那也是夏姬唯一一次打他。 夏姬自己也慌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蹲下身子抱住秦异,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说不是那样,眼泪止不住流。 秦异完全听不进去,推开了她,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王宫很大,没有边界。 这么大的王宫,他也能撞见秦王和一个宫女颠鸾倒凤,淫言浪语,不堪入人耳目。 《诗经》中的真善美都是假的,这才是人最原始的欲望,丑陋的欲望,只有色,没有爱。 秦异强忍着不适,逃离了此处,又回到了原点。 原来宫闱之大,并没有他的第二个容身之处。 从那以后,秦异没有再去跟着奚子学琴。再过半年,奚子病逝,托范苒把琴谱给了他。 琴谱,秦异自然没有翻过,却不知是谁不小心收进了他去赵国的行装。 奚子病逝已经五年,这个结却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解开。 秦异从箱子里翻出琴谱,当下心中一阵烦躁,想要扔掉,看到墙上挂的清霜剑,决定不如利用一番。 利用《光陵赋》的直接后果是,他免不了要弹这首曲子。 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弹琴,无奈琴乃君子之艺。他更不喜欢弹奚子的曲子,可是端阳想听。 端阳那年冬天专门从蔚地快马加鞭回来给他送生辰礼物,为了答谢,秦异答应择日给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