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情景, 付汀梨始终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圈套。 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是圈套,她也心甘情愿跳过不止一次。早在二零一七年那次,就跳过了。 “joldas。” 血色黄昏沉到底, 地平线奋力跟着她们的旧皮卡奔向未知领域。 付汀梨的一句自语被吞噬殆尽。 可孔黎鸢还是敏锐抓住了这句笼统的称呼,“什么?” 付汀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望向正在开车带她向无边无际中的孔黎鸢。 女人穿一件孔雀深蓝的绸缎亮面风衣, 她也穿一件卡其色偏浅系带风衣。 车窗玻璃外是摇晃的各色车灯, 她们隐在不算宽敞的皮卡前厢, 被晦涩光影无声无息地淌过。如果有人这时候从车外往里看, 定然觉得她们像一对趁月黑风高逃亡去做亡命鸳鸯的有情人。 又像是,她要带她奔向下个世纪。 “我就是觉得, 好像我们遇见之后, 总是在路上。”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种重要时刻。 从一辆跨越加州海岸的白色老车, 到翻过北疆的雪地越野车,再到跃过上海的一辆破旧皮卡。 她和她,始终同路。 难怪在哈萨克语里,爱人叫作joldas,就等同于同路人。 “什么感觉?” “就好像……”付汀梨有些迟疑,“命运?” 纵然她对自己在艺术的敏锐程度方面有着一定自信,但此时此刻的感觉也很难具象地形容出来。 她相信孔黎鸢也是一样。 于是孔黎鸢在她给出一个这样抽象的回答之后,给了她一个笑。 在车灯流淌下显得格外含情脉脉, “你说这是命运,那如果再回到五年前我拦下你车的时候,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这好像就是只属于孔黎鸢这个女人的生动和情趣——在去往下一个终点之前,她都会问她一个这样的问题。 问题里有“如果”,有“选择”,有她猜不到的“指向”……不可谓不难回答。 付汀梨想了一会,还是给出自己诚恳的答案, “我还是会和之前做出一样的选择。” 纵使现在回过头去看,她也觉得在她们第一次的同路旅途里,她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那你呢?”她又问。 “我?” 孔黎鸢似是没做好准备她会反问,开着皮卡拐向一条更为开阔人烟更稀少的马路。车里粗旷深情的男声在唱“知道你也一样不善于表白”。[1]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