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安静,汪悬光默然消化方才接受的信息。 回国以后,她没第一时间从董秘秘口中了解“秦先生”,是想先用一手数据勾勒“秦先生”的画像。 经过这三天的冷处理、昨晚的淫趴和夜里的及时刹车,现在只建立起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粗略模型。 数据远远不够,她还需要大量的观察。 “汪小姐,”董秘秘突然问,“你回来,是帮你姐报仇的对不对?” 汪悬光抬头看她。 “我跟盏盏是十年的好友,我知道你们姐妹俩的联系不多,可是血浓于水,你们俩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盏盏出名以后,再也不跟人说她有个妹妹,只有对我们这种最亲近的人才会把你挂在嘴上……你拿了绿卡、你成立了公司、你又上科技新闻……每一次你有风吹草动,她都比自己获奖还开心。 “盏盏要是知道,我这样跟你说,她一定怪我。她只希望你过得好……但是……”董秘秘苦笑了一下,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坚定有力,“别放过秦销。” 汪悬光一言不发,脸上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秦销有钱、有权、有资源、有能力,他作恶,只能等天收。可是你智商超高,见识非凡,你就是盏盏的天。” 董秘秘压低声音,恳切地说:“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求你,别让盏盏白遭这个罪。” 周遭空气陷入久久的死寂,汪悬光的目光在董秘秘面容停驻许久,才微笑一下:“我替阿姐多谢你。” ·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一个星期,秦销都没再出现。 两人的联系仅限于三天前,秦销让星级酒店的大厨把烹制好的松露,送到汪盏别墅。 姐妹俩是贵州人,汪盏很喜欢吃松露,秦销便默认汪悬光也喜欢。 他果真做到了“我给你姐姐什么,就会给你什么”的承诺。 汪悬光面无表情地开门,让侍应生送菜、摆盘,继而在签收单上写下“汪盏”的名字。等一行人离开,她拿起垃圾桶,把菜连着餐具一起扔掉。 ——她讨厌松露的土腥味儿。 又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三天,汪悬光百无聊赖地闷在别墅里等待金主临幸。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寒风猛刮,似乎要下雪了。 汪悬光开车出门,打算在附近转转。别墅区相当大,双向行车道一览无余,前后几百米都没有车,她也没压着速度,放心地往前驶。 然而这时—— 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猛然从枯枝掩映的路边冲出!! 光踩刹车是来不及的—— 裸男惊恐至极的夸张表情,倒映在汪悬光的瞳孔上。 那万分之一秒中,汪悬光脑中极度冷静,将方向盘打死到底! 只听轮胎剧烈摩擦着地面,车头原地转了大半圈,“咣当”一声,撞上路旁花坛。 “砰——” 汪悬光开门下车。 这场撞击事故对司机来说不严重,安全气囊没有弹出,却压倒了路边栽种的丁香树。 裸男吓傻了。 但他仿佛是偷情被抓的,后面还有情人的老公狂追不舍。一秒钟都不耽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下连鞋都没穿,踩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冻得一瘸一拐地向前跑。 而从裸男窜出来的方向,丁香树后,又闪现出一道人影。那人两三步追上了裸男,恶狠狠地将他扑倒在地。 “啊、啊啊、啊——” 裸男面朝下趴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呻吟尖叫,含糊不清,挣扎时抬起了头,那张糊满鼻涕眼泪的脸在汪悬光一闪而过。 她立刻了然。 这是个吸毒鬼。 追来的男子半跪在毒虫的背上,单手钳制住他。一个手刀落下,熟练地劈昏了对方。接着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冬款黑色冲锋衣给裸男围上,把人背到自己背上,这才抬起头—— 汪悬光静立在车旁,黑色羽绒服一直裹到脚踝,面色冷冰苍白,一双黑玻璃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从意外撞车到目睹抓人,她一直没吭声,周身始终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冷漠。 深冬的风起天幕尽头而起,刮过近近远远的别墅屋顶、吹动花树的枯枝。 此处离别墅大门不远,晚高峰时段的吵闹鸣笛声隐约传来,衬得这里极度安静,连干冷的空气都凝固了。 背着毒虫的男人,约二十七八岁,身型高挑,相貌英俊,锐利的眉眼压紧成一条线,对汪悬光说: “对不起,姑娘,吓到你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