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接过手术同意书。 “脑死亡是不可逆的,患者会很痛苦,”医生临走前特意嘱咐了句,“要尽快决定,患者情况危急,没有时间了。” 宁母木木地点了下头,这会眼神绝望,眼泪不受控制了掉。 随后,她喘了口气,脱力般倾倒在长椅上,垂着头,手里拿着笔,指尖颤抖,却始终无法签字。 郑也像是看到了宁母的犹豫,他转动轮椅到宁母身边,低声催促:“乐乐没时间了,要快些签。” 宁母咬了下唇,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砸,手上却毫无动作。 医生就站在旁边,见状叹了口气。 看患者母亲这个状态,是不想同意做这个手术。 不过也能理解,脑死亡其实已经算是死亡的一种了,就算是抢救回来也属于无效抢救。不管是对待家庭还是患者,放弃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郑也不理解宁母的犹豫,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宁时乐死掉:“签字。” “签。” 宁母还是没动,拿着签字笔地手不住地颤抖。 郑也有些愠怒,犹如丛林间蛰伏的野兽,再一次催促:“签字!” “够了!” “你知不知道签下去意味着什么!”宁母抬眼,她脸色涨红满是泪痕,嗓音不自主地拔高,瞪着郑也:“脑死亡!” 她像是在和郑也争吵,又像是在喊给自己听:“就算手术成功也是脑死亡!” “还是你想让乐乐永远躺在那具躯壳、那副棺材里面!?” 话音落下,连宁母自己都懵了一瞬,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茫然了一瞬。 随后捂脸痛哭。 她只有宁时乐这一个儿子,当然不愿放弃任何求生的机会。 可宁时乐今年不过二十多岁,难道后半生就都要靠那些仪器生活吗? 要瘫痪在床上毫无尊严的,寻求旁人来帮他处理衣食起居? 这未免太过残忍。 宁母的言语字字诛心,却又是现实。 郑也眼底湿红,气血一拥而上,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忍了许久才将怒火压下去,将签字笔塞进宁母手里,声音喑哑:“签。” 如果现在放弃,那跟亲手杀死乐乐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都好,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宁时乐死掉。 如果不签,就什么都没了 “求你了,”郑也像是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那双眼睛里满是哀求,“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楼道什么声音都没有。 男人近乎哀求着,看着宁母。 向来挺拔,高姿态的郑也,此刻微微倾身,卑微的祈求。m.nAncHang791.cOm